谢万仇的确该死。
李见月从他眼中看到了嗜血的疯狂,心里发怵。
是啊,他到底是死士。
杀谢万仇,也是为了免除以后的麻烦吧,他不想三番五次的为救自己奔波,并不为其他。
李见月还藏了那么一丝丝的幻想,以为这一路的相伴,他多少对自己存了点真心。
失落了一下,她索性道:“那你再替我做一件事。”
洛沉,“说。”
他这般干脆,李见月倒不太习惯,一鼓作气,“你替我去一线峡等着三皇兄,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洛沉表情肉眼可见的冻住。
“此事之后,我便放你自由,”李见月眼底隐含哀求。
洛沉倒不是不愿意帮她,此前小公主在官道等候,他虽未跟随,却也存了让她如愿的心思,并未横加阻拦,是有意甩掉这个麻烦。
但如今襄王未见得能从那些人手底下活命。
“如果……见不到他呢?”
李见月久候多日,听不得这话,不敢想假如出了岔子,自己该怎么办。
“我什么都做不了,连父皇遗命都办不到的话,不知道自己苟活于世还有何意义。”
洛沉神色一沉,站起身来,眸中暗流汹涌,风雨欲来。
“你做过什么?”
李见月被问的一愣,听出他话外之音。
“早知你作此想,我的确不该浪费时间救你。”
他又说了这话,意义却与那日不同。
李见月被说得一阵羞愧,无从辩驳,也觉得自己甚是没有出息。
洛沉这番态度,她拿不准究竟何意,心里惦记着三皇兄安危,始终坐卧不安。
过了会儿,小谷子给她送米粥进来。
“月姐姐,你这两日都未进食,肯定饿了,我给你做了点,你先填填。”
她一说,李见月方感觉到肚子咕咕叫。
先问了句,“你阿爹呢?”
小谷子道:“刚才出去了,姐姐找他有事吗?”
李见月笑了,尝了口她做的粥,“好吃。”
小丫头也很开心,趴在她床榻边,水盈盈的眼睛望着她,“姐姐,你吓死我了。”
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这两日高热不退,还一直哭,阿婆说你这是惊厥了,摸一摸就好了。”
李见月有些模糊的记忆,“那我……可有说什么胡话?”
小谷子,“嗯,”
李见月心中一紧。
“但我没听清,阿爹这两日不眠不休守着你,都不让我们进来打扰。”
李见月很是讶异。
“他没有歇息吗?”
小谷子摇头,“阿婆让他去我们屋里休息片刻他都不肯,等你退了热才放心出去。”
李见月心情难言,一面想着这恐怕也是将自己安置在西屋的原因,怕她昏昏沉沉说出什么话来惹人怀疑,一面又觉得洛沉其实也没有那么冷漠。
尽管他面上总是违逆自己,没什么好脸色,但自己若真有什么事,他从不会撒手不管。
吃了点东西,药性慢慢上来,李见月迷糊睡了过去。
她又做梦了,梦里三皇兄被包围,身中数箭,从飞奔的马上跌落,身上的血染红了地面沙砾,漫天黄沙中,他双目圆睁,凝望着远处,绝望地喊她,“月儿--”
李见月猛地惊醒过来,心里七上八下,感觉很不好,穿上外衣出了门。
小谷子坐在厨房里给她盯着药,看到她跑去解了缰绳,牵着马朝外面走,急忙追上去,“姐姐你伤还没好去哪?”
“你在家待着,别跟来,”李见月匆匆交代了一句,小谷子听话的停下了。
天边黑压压的,似要下雨,郑九娘打算早点回去,收拾茶盏时,听到有马蹄声。
她心中一动,想起那李小娘子,朝外探出头。
不一会儿,就见十几个着甲胄的将士骑马而来,由远及近,从她的摊前经过。
为首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闪而过,她未看清面容,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李小娘子要等的人。
朱弛远远就瞧见了此处的茶水摊,加快速度到了前面,问,“王爷,可否要歇一歇喝口水再走?”
李行抬头看了眼天色,“快下雨了,还是早些赶到驿馆吧。”
此处是陇州地界,曹德喜的地盘,他是罗珲的人,虽已被人暗杀,却也不可掉以轻心。
前方便是一线峡。
以前不太平时,山匪盗贼多盘踞于此,在半山腰伏击抢掠。
李行提高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