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见月抱着破破烂烂的自己,小声道:“多谢。”
对方呵呵笑了,“你倒还挺有礼数,哪儿的人,深更半夜跑这来有何意图?”
李见月等衣袍拿来了,披在身上,这才抬起头,“我是盈田村的,村里有个恶霸将我掳到山上,想,想图谋不轨,我趁他不备逃了出来,不知怎么就跑到了这里……”
方才的一幕幕,眼下说来仍心有余悸,她眸中噙泪,强忍着没流下来。
“盈田村的?”银甲将领反问,“我听着口音怎么不像?”
李见月老实道:“我是京城人氏,来此不久,是,是我义兄带我来的,我义兄的家在这儿。”
银甲将领眼神微眯,“你义兄叫什么名字?”
李见月,“他叫叶繁。”
盈田村确有姓叶的人家,对方略沉吟。
“将军,杨将军叫您过去一趟。”
营帐外来了个兵士禀告。
银甲将领在她身上暂时没瞧出什么破绽,让人带她下去。
李见月便又被带去了一间屋子,兵士推她进去,锁上了门。
屋里有案几床榻,布置简单,好在是个正常的屋子。
她坐下来歇了会儿,稳下心神仔细一琢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既是逃兵,自然不愿意打仗拼杀,逃走也是为了活命,可私下聚集起来,建立一支武装,这又是为何?
难不成怀有异心,要与朝廷作对?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李见月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偷听了会儿,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置自己,她靠在门上思量,那银甲将领瞧着是个正人君子,会不会放了自己?可如果他是反贼,那就不好说。
门外陡然响起开锁声,李见月咯噔一下,闪身退到一边。
进来了一个妇人,手里端着食水,说话干练爽利,“将军让人去查了,若你说得是真的,自会放你归家。”
李见月道:“我没有撒谎。”
除了义兄之事。
“那你就安心待着,怕什么,”妇人将盘子放到小几上,倒了杯热茶递给她,眼神直勾勾的,观察她的反应。
李见月被看得紧张,佯装喝茶垂下眼眸,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我是怕家里人担心。”
“是吗?”妇人脸上笑着,不动声色打量,“娘子饿了吧,我们这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别嫌弃,凑合用点。”
李见月看着那饭菜,违心道:“我不饿。”
妇人蹭一下站了起来,“既然不想吃,我先帮娘子上点药吧,我看你伤的不轻呢。”
李见月当即警惕起来。
她随身携带着父皇的密信,若被搜出来,不止自己生死难料,只怕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这是最好的金疮药,上了药就不疼了,”妇人朝她走过来,李见月本能的抗拒,往后退了几步,“不,不行。”
妇人神色变了,“为何不行?”
她紧紧攥着衣袖,面如土色,“我的伤不打紧,就不劳烦您了。”
“娘子可别逞强,我看你分明站都站不稳了,”妇人语气强硬了几分,“我来扶你坐下。”
“不,不用了。”
李见月往旁边闪避,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
那妇人像是个练家子,手劲颇大,捏的她使不上一点劲,被摁在胡床上。
“大家都是女子,小娘子不必害羞。”
李见月急得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将军说要见那娘子,让现在带过去,”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个兵士,低着头出声。
妇人松了手,自言自语,“怎么这个时候。”
李见月暗松了口气,整个后背都湿了。
“走吧,我也一块儿过去,”妇人转向了她,“那就烦请娘子先随我们走一趟。”
李见月不得不起身,提心吊胆跟着他们。
安静的营地里,只能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错落响起。
“你方才说的是哪个将军,杨将军还是萧将军?”妇人刚没听仔细,边走边问了句。
没人回答。
她疑惑的横了眼旁边的兵士,“我问你话呢……你是谁?”
语调突然变了。
下一瞬,就被对方一记手刀砍晕,倒在地上。
李见月被这突发的一幕惊呆,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望向面前背对的男子,身形如此熟悉,自己竟未察觉!
“洛沉。”
她颤颤叫了声。
那人回了头,晦暗不明的眼底暗藏阴狠。
李见月眼泪簌簌而落,“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