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他就先把自己的灵府一剑碎了,再慢慢拿剑当铲子挖条地道出去,天毕竟无绝人之路。
那作乱西洲的妖孽在地动山摇之时被一块巨石当头砸下,都压出汁了,应当是活不了。
在地下恰逢地动,实在是千载难逢的运气。
只是没想到,这倒霉的人不止他一个。
岔路弯弯绕绕,四面无灯,但却能听见隐隐风声。赵璟在壁上一阵摸索,终于摸到一盏灯架,摸了个火折子用术法点了扔进去。
这处地宫像是帝王陵,那所用的应当都是人鱼蜡。蜡烛的主体已燃尽,但滴落的灯油还能烧。
烛火跳跃,狭窄的甬道内一下子明亮起来。
赵璟一转头,余光不经意落到晦暗的一处,呼吸骤然一凝。
一片衣角。
这里怎会有人?
他不动声色地按住剑柄,缓缓地朝那边逼近。
烛火摇曳,时明时暗,赵璟没有感受到分毫灵气波动,但仍不敢懈怠。
那片衣角随着距离的拉进,渐渐显出原形——那是一片明黄的衣角,柔软地逶迤于地。再往上看,是一个双目紧闭的人。
烛光映在剑刃上,白光一闪,那人睫毛忽然颤动几下,睁开了眼。
光线晦暗,他鬓发散乱,却没有狼狈的表情,双眼没有聚焦地微微转动,停在了赵璟脸上。
那人苍白的面上忽而露出笑容:“这位小兄弟,可否帮个忙?”
清泉浸玉,其声泠泠。
眼睛适应了暗处后,眼前的景象更加清晰了:此人一身明黄衣物,腰间束着鲜红宫绦,广袖如云,纤薄而轻盈。
生得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却毫无脂粉之气,面容如墨画般清晰。他此时静默地垂着长睫,一副很是虚弱的样子,叫一般人见了,都难免心疼。
但赵璟并非一般人,看清脸的一瞬间,他登时警铃大作,在这种荒无人烟之地出现一个神仙似的人物,该不会是什么吸人精气的山野精怪化了形、故意设陷阱坑害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