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半截只剩框的镜子开始流血,越流越多、满屋血腥气,终于,那碎成片的镜子不再往里吸收黑气,苏砚捡起其中一块,感觉到熟悉的冷意,对着不止散落到何处的鹤霄的镜子道:“你继续。”
鹤霄竟没回话,好在苏砚也没指望他回复,看着自己横向四周堪称暴虐的灵力,反手拢起所有黑雾,向镜框砸去。
一阵尖锐而凄厉的哭声,苏砚拧眉,但刚刚用力过猛,竟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只能任由哭声袭击自己的鼓膜,直到一个微凉的手掌敷上耳侧,这过于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让苏砚一怔,恍惚以为自己又入了梦。
过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强行打破那层幻境,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鹤霄在他身后笑了一声:“见到我开心吗?”
苏砚没理他,甩了甩刚刚恢复知觉的手臂,唰得站起来将鹤霄惯到墙上,看他嬉皮笑脸,冷声道:“你刚才他妈发什么疯?纪辰那边有没有紧急到这个地步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鹤霄一开始依旧毫不在意地调笑这“哎呀,砚砚你这壁咚学得可真烂”,听第二句话时脸上终于闪过错愕:“纪辰?他怎么了吗?”
苏砚面色一僵,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太激动了,转移话题道:“我问你呢,发什么疯?”
鹤霄摸了摸脸:“你之前做噩梦对了吧?”
苏砚:“??”
鹤霄点了点他的左手,苏砚顺着看过去,发现鹤霄指得是他手上的一处青紫。
鹤霄:“你做噩梦的时候总会用力捏自己的手,从小就这样,不是么?”
苏砚盯着鹤霄深黑色的眸子看了会儿,将自己那左手往身后收了收:“哈?”
鹤霄:“你大师兄十几年前有一阵子整天在我神像前到念叨这事,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唔,你应该是想问这个吧?”
还真说对了……
苏砚慢慢移开视线:“别转移话题。”
鹤霄故作惊讶:“可不是我先转移的啊,而且我没转移哦。”
苏砚有一瞬间的迷茫,突然福至心灵——这人说他突然发疯是因为他刚刚好像做噩梦了??
就算要骗人也请认真一点。
鹤霄还欲继续说,瘫在一旁听了半天的纪韩二人终于忍不住了:“咳,那什么,咱们要不给一米外那只恶鬼个面子?”
苏砚这才带着点不耐烦转头去看,这才看见一个飘在半空中的男鬼,披头散发地,眼静向上翻出血丝,发现苏砚看他,突然呵呵一笑,吐出条过长的舌头来,晃晃悠悠半天之后许是觉得不舒服,又慢吞吞把舌头卷了起来,塞回自己嘴里。
纪辰看得一阵恶寒,差点又呕出来,抖着手摸出苏砚提前备的平息符,极为熟练地给自己贴脑门上了。
苏砚看得只觉得无话可说,谁料鹤霄一个阵给那恶鬼传送走了,挤到苏砚和纪辰之间道;“我还有正事呢凭什么给它面子。”
说完正色看向苏砚:“我刚刚是认——”
按鹤霄之前的说法,大概是这个幻境被气到了,因为它突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声,完全盖过了鹤霄后半句话。
这声音大得,就算两个人吼着说话也不可能听清,几人只得乖乖听幻境的话,转头去看那戏台子。
台上空无一人,但周围锣鼓震天显然是要开演的样子,果不其然,过了一会,一个仿若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还不块上场,你们要让观众老爷等多久?!”
说完这话它语气又变成了谄媚:“老爷夫人们且稍等片刻,这戏啊,包让诸位满意。”
过了片刻,锣鼓声更急了,那男人声音也更急了:“在不上场我撕了你们的皮!!”
它话音刚落,这个戏台都震颤了起来,木片摩擦发出让人汗毛直立的嘎吱声,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更冷了。
纪辰惊疑不定喊道:“他说的不会是我们吧?”
韩舒心有余悸地摇摇头:“最好不是,你看那台子底下。”
她指向因为刚刚的晃动而缺了一块的戏台底部,透过参差的木块,能看到里面直直竖着几把刀。
寒光闪烁,血迹斑斑。
—TBC—
苏砚看他俩吼得撕心裂肺的,偏偏这样吼了他还听不清楚,有点无语地看了鹤霄一眼,甩出符把那只鬼又扯回来了,锣鼓声总算息了。
纪辰刚刚仔细看了眼舞台下面,现在脸色已经白得几乎和一旁变脸用的白面具一样了:“我、我真的不会唱戏啊……”
韩舒:“我觉得现在这里应该没人会唱……”
纪辰又弱弱瞄了眼戏台:“那咱们上去唱毁了咋办?”
韩舒:我说这话就不是让你考虑上不上的问题的。
师弟?祖师爷?有没有人来管一下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