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重新扭了回去。
另一边的谢朝朝见他这么抵触,小声嘀咕道:
“现在倒是‘势不两立’了,也不知道小时候是谁跟傅璟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
晏同瑜没听见他的吐槽,伸手继续重复摁键的动作。
等到手机都快被他折腾没电了,这个疑似死机的薄板砖终于发出了他梦寐以求的声响。
“嗡嗡。”
原本是令人烦躁的动静,却在此时此刻如同天籁。
晏同瑜迫不及待地按下接听键,期待里面的人声能告诉自己“今朝鲤鱼稳化龙,争得状元入蟾宫,今年的第一就是你啦”。
结果,听筒里面传来爸妈熟悉的声音。
“哦呦晏同瑜你是不是缺心眼啊,自己手机号码不留,留的家里的座机电话,我跟你妈的回笼觉都被吵醒了,现在家里的电话是一丁点也用不了嘞,只能用王妈的手机拨过来。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爸爸跟你讲,考第二名也挺好,到时候我们——”
后面关于举办谢师宴的话晏同瑜一个字都没听见。
他满脑子都是那句“第二”。
刹那,晏同瑜整个人如同被大钟猛敲,大脑“轰隆”一声,一时间心中心乱如麻,差点栽倒在沙子里。
第二?
他是第二名,那第一岂不是傅璟?
完了。
全完了!
“这家伙,一看就是高兴坏了。”谢朝朝把耳朵凑过去,试图沾沾状元的喜气,结果没想到下一秒听到电话里晏妈妈的安慰声。
“……也不要气馁,还有记得恭喜人家小璟,记住了吗?”
晏同瑜不说话:“……”
“喂儿子你那里是不是信号不太好,听得到吗?行了,那爸爸妈妈等你回来再聊,这几天先好好玩。”
“咕咚。”
谢朝朝咽了下口水,非常识相地悄悄退开两步,偷偷向关注着这边动静的褚钺二人比了个手势。
等晏同瑜收好手机,他才伸长了手臂拍拍前方塌下来的肩膀。
褚钺和江星渊接收到信号,想到同在一个酒店的傅璟,已经预料到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知觉回拢,晏同瑜心中如火焚烧,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攥拳起誓:“我要杀了傅璟!”
“和谐社会中杀人是犯法的。”
褚钺轻推眼镜,冷不丁提醒道,“下午会举办沙滩排球赛,你们可以用文明人的方式再次一决胜负。”
说起排球赛江星渊也来劲了,“对啊,就凭咱们瑜哥这体能、这长相、这气度,说什么都能赢,是吧?”
“对对对。”
能岔开话题就再好不过了,谢朝朝赶紧点头道。
晏同瑜喃喃道:“沙滩排球……”
排球他不是很擅长,但是丢了的面子总要在其他地方找回来。
一想到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捶爆傅璟狗头,他自然一百万个同意,“我参加!!!”
—*—
烈日灼灼,海边人数渐渐减少。
中午阳光太盛,大家通常选择吃完饭后回酒店内午休,晏同瑜也是如此。
简单冲了一个澡,他把身上沾到的沙砾洗净,换上一身柔软亲肤的睡衣钻进被子打算小憩片刻,安慰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半个小时后,晏同瑜睁眼,幽怨地盯着旁边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并惬意打鼾的谢朝朝。
晏同瑜:“……”
早知道当初分房间的时候就应该跟褚钺睡。
挣扎片刻,他掀开薄被下床,走出房门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
这个沿海酒店占地面积非常广,因此各类设施都很完善,除了基础的餐厅之外,还有水疗馆和台球间等,可供无聊的游客们消遣。
晏同瑜站在走廊上犹豫片刻,抬脚走进了三楼的室内健身房。
和想象中的景象不同,里面使用者寥寥。
不过这也是理所应当,毕竟大家出来玩都是为了放松,像自己这样大中午还来健身的实属罕见。
晏同瑜就近找到一个史密斯机,调节重量,躺上去平板卧推。
他重量选的有些过,几下之后逐渐使不上力气。
但一想到从今往后傅璟将要顶着“赢家”这个桂冠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他顿时转愤怒为动力,体内冒出熊熊烈焰,上来就卧推了四组。
半晌,晏同瑜累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黏黏腻腻的。
也差不多到了排球赛开场的时候,他走进健身房旁边的更衣室擦干头发,顺便照了照镜子整理仪容。
这不照不要紧,一照又让他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真是冤家路窄。
傅璟没有发现空旷的房间中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自顾自拣起一块干毛巾,快速将身体擦干,随后,他打开面前的衣柜,准备换下泳裤。
衣柜门一开,衣柜中不断震动的手机也像爆发一样发出与木板碰撞的声音。
晏同瑜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是各大名校打来的电话。
他忍不住轻嗤一声,“我们傅大状元故意不调静音,是很享受这种吵闹吗?还是说专程把手机放在这里,等工作人员以为有要紧事给你送过去,好给你机会大肆炫耀?”
傅璟听到熟悉男声一愣。
这一处更衣室是跟健身房和室内游泳池出来的游客共用的。
他在水池边没有看到人,对方应该是刚从健身房进来。
晏同瑜抱臂转过身,只见傅璟三两下套好T恤,用那张欠揍的嘴说:“你都能做出尾随这种事情了,我享受电话被打爆的滋味有什么稀奇的吗?”
“放什么狗屁,我?尾随你?
“我晏同瑜一生光明磊落,做不出这种事情。”被泼了脏水的少年呕的不行,整个人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说,“少给自己狗脸上贴金了。”
傅璟轻笑一声,扬了扬手机挑眉道:“那谁知道呢?都说人心叵测……”
“你!”
晏同瑜捏紧拳头走近两步,矛盾一触即发。
但是下一秒,他还什么都没来及的做,眼前突然一花,天旋地转间他什么都看不清,身边的一切都仿佛被无限拉伸延长。
四周都是朦胧的雾气,让他的眼睛久久不能聚焦。
极其短暂的停顿后,晏同瑜感觉自己的姿势有些不对。
他原先是站着的,但是现在,他正坐在一个温温热热的躯体上,并且身下还有一些令人难以启齿的异状。
准确来说,是一种很胀、很奇怪的感觉,夹杂着体内最深处找不到摸不着的痒意,像在驱使他活动一二……
“晏同瑜?”
听到身前的人在叫自己,晏同瑜身边的雾气在顷刻间散开。
然后,他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轮廓出现在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