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代禺知最后转了转脖子,示意杨洡,“我准备好可以出发了。”
“那走吧,我们从后山上去,那边人更少。”
一路上杨洡贴心的把控着两个人的速度,至少她没有发现代禺知有任何不舒服的情况。在快要到山顶的时候杨洡看见一个废弃的凉亭,其实也不能说废弃,应该说破败,那里面所有木制品都已经完全烂掉了,但好在坐的地方用的是石料。
“禺知,要去那边休息一会儿吗?”杨洡指着那个凉亭问。
代禺知这会儿可以说完全是靠一口气撑着,她很久没有这么运动过了,她的工作导致她需要长久的坐着,所以这种爬山运动对她来说,非常恐怖!杨洡提出要过去坐一坐的建议完全就是救她于水火之中。
“要!必须要!”代禺知停下往前走的脚步,转身去凉亭的步子倒是越走越快,看得出她需要立刻坐下!
杨洡走在代禺知背后,看见代禺知稍显狼狈的样子抿唇一笑,这一趟都还没有到山顶,她就已经觉得不虚此行了。
代禺知坐在石凳上喘气,杨洡便把包里的水拿出来,拧开盖子之后递给对方。
“喝点儿水。”
手臂缓缓抬起,代禺知发觉自己单手居然握不住那瓶水,这个发现显然让她自己都有些吃惊,然后她就听见杨洡说:“我喂你喝吧。”
“羞耻!丢人!”这是代禺知就着杨洡的手喝完水之后的内心独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呢?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怎么爬个山而已,毛病全给爬出来了。
“就是平时运动有点少,突然的强度让身体没有准备,这些都是正常的。”杨洡体贴建议道:“不如以后每天晚上吃了饭之后我们出去逛逛?”
代禺知点头同意,“你说得有道理洡洡,我是得多运动运动了。”
身体缓过来之后,恢复精力的代禺知便开始欣赏狮头山的景色,可能在一部分人的眼中,每座山的风景都差不多,就是山高山低的区别,但是在她们美术生的眼里,每一座山都有一个魂,虽然这么说其实是有些飘渺和虚无的。
不理解的人或许会觉得他们太装,其实不然。
若是把山比作人,那么山里的湿度、植被、吹什么风、下什么雨是组成他的四肢和躯干,历史底蕴是他的头颅、人文故事是他的血肉,而每一个走进山里的人或物,则是点亮了他的魂。
所以每一座山,都会来很多动物;人多了,动物自然会少,人少了,动物自然就多了。
“我好像看见了一只小松鼠。”代禺知惊喜的指向不远处,“它好漂亮!”
代禺知很喜欢狮头山,在还没登上山顶的时候,她就已经爱上了它,然后她又开始反思,她好像很容易爱上一座山。
相比大海,她更喜欢山。
海的流动和汹涌让她畏惧,她不喜欢剧变,说她古板也好、说她老土也罢,她就是很喜欢一成不变的事物。
若她喜欢这一座山那么这座山会一直在这里,只要她来,它就在。
看代禺知休息好了,杨洡继续推进狮头山的行程,“前面有一座铁索桥,上面可以用红绸祈福,咱们去看看?”
“好呀!”代禺知恢复了体力,现在杨洡让她干什么都行。
代禺知踏上铁索桥的一瞬间心跳开始加快,等杨洡也站到上面,桥摇晃的更加厉害,她死死的抓住两边的锁链,慢慢往前迈步,她想:至少,要把红绸挂在中间去吧,不然心不诚还怎么祈福?
杨洡就跟在代禺知身侧,陪着她慢慢往桥中间挪。
“咱们一起系吧。”代禺知接过杨洡递给她的红绸,她不能双手系的原因很简单,她不敢双手都离开铁锁链,放开一只手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行,你抓住这边,我来系。”
杨洡配合代禺知的动作,两人很快就把那根红绸系在铁索上,顺手还打了一个死结。
代禺知哆哆嗦嗦的握住铁锁,连忙转身,“不行了,我要回去。”
回去的路上杨洡依旧跟在代禺知旁边,只不过这一次她故意落后一步,偷偷的把包里剩下的五根红绸全部拿出来,统统系到铁索桥上,许的所有愿都是同一个。
虽然杨洡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强求和执拗能换来一点点回响。
就像当年在浙城走过的那座情人桥,她现在都还记得,那座桥她一共走了161步,她许下了161个同样的愿望,和今天的愿望,一样。
看着代禺知有些颤抖的腿,杨洡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若平时这种情况,她大概率是不会强求代禺知往桥上走的,甚至还会主动劝她实在不行就放弃,但今天她一句话没说,全因她的私心作祟。
两人在山顶碰上了另外一行人,对方是一家三口的配置,因为没想到还会有其他人,所以两方人友好的打了招呼之后就各自下山了,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不知道是不是代禺知有了回家的念想,所以她的下山路走得一点也不难,甚至算得上轻松愉悦。
下山路上两人找了个休息的地方随便吃了点零食,然后便一鼓作气的下了山。
“好累。”代禺知瘫在副驾位上,闭着眼睛想要一睡不醒。
杨洡侧身帮她拉过安全带系好,有些心疼的建议:“回去还有一个多小时,实在累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好。”代禺知眼睛都没睁开,声音里惨满了疲惫,也顾不上维持必要的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