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有新鲜的蔬菜和肉类,杨洡想着找点事情让代禺知尽快脱离刚才的情绪,所以提议晚上的饭她们两个人自己做。
杨洡主动揽下主厨的责任,让代禺知在她旁边打下手,说是打下手,大概就是站在旁边洗洗菜、刷刷碗,至于切菜这种危险系数太高的活儿,杨洡现在可不敢让代禺知做,免得待会儿对方一个不留神切到手,她再来悔不当初就没有意义了。
杨洡认真切菜的时候注意力十分集中,一个是她平时很少做这件事,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另一个是她发现代禺知现在也没怎么讲话,想来是还有点没缓过来,所以她贴心的装作自己非常认真的样子,不给代禺知造成社交负担。
代禺知看杨洡切得那么认真,轻微皱着眉头的样子比平时多了一副拒人之外的感觉,仿佛杨洡全身都在告诉其他人一件事:别打扰我,我很忙。
不论杨洡是真的不想说话还是刻意营造这种氛围,代禺知都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待在杨洡身边很舒服,她不用在自己情绪不佳的时候还强行调动自己的情绪,只为了能让其他人更舒服一些。
原本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代禺知突然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正在切菜的杨洡,之后又低头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大概是杨洡干活儿很细致,又或者是她处女座的洁癖占领了思想的高地,杨洡备好菜之后的桌台上面几乎没有一滴多余的水,所有地方都干干净净的令人身心愉悦。
人都是喜欢对比的生物,看到这一幕的代禺知不由得心想:果然女孩子不但是香香的,而且更爱干净。
“洡洡跟你住在一起也太幸福了,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细致的,简直就是厨房奇才!”代禺知的声线恢复了平常的温柔,语调也略微上扬。
杨洡从代禺知细微的变化中判断出对方应该已经完成了自洽,于是她也不用再拘谨着,反而同代禺知开起了玩笑,“那可不!谁嫁给我都是她的福气!”
“哈?嫁给你?说反了吧!哈哈哈。”代禺知好笑的问道。
“你不是看过我的银行卡余额?”杨洡抱着手臂一副自信的样子,“那不然,入赘好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入赘入赘,你这姿色,谁入赘谁赚翻!”
杨洡的厨艺不能说惊艳四座,但绝对算得上是中等偏上,至少杨洡观察过代禺知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难以下咽的程度。
“其实我感觉你和以前相比真的变了好多。”代禺知夹了一块萝卜到碗里,然后盯着杨洡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个小孩儿好可爱!你都不知道,你当时还在流鼻涕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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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禺知第一次见到杨洡的时候,杨洡还有三个月才满12岁,那时候的杨洡差不多能到代禺知肩膀的位置,当年杨洡刚读完小学而代禺知则是刚结束中考。
她们在一个楼道的转角相遇。
这天是夏令营开营的第三天,代禺知因为性格好又聪明得到了很多□□的青睐,她因为要帮老师统计学员信息而才落了单,如果在平时,她都是跟同住一间房的小伙伴一起行动。
小孩儿哭得实在是太伤心了,最重要的是,她挡住了代禺知上楼的路,没办法,代禺知只得耐心的蹲下身,顺手摸了摸小孩儿深埋在自己膝盖上的脑袋。
“怎么了妹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代禺知发誓,她真的用了短短15年人生中最温柔的声音来问出这句话。
想来是她刻意放柔的声音极具蛊惑性,那小孩儿抬起了自己的头。
满脸泪花的小屁孩儿满大街都是,但杨洡小小年纪就已经没有了婴儿肥,反倒是长着一副看起来就很成熟稳重的脸,而这张脸上...如今满是泪花,以至于代禺知当时一眼就记住了这个具有反差感的小孩儿。
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她索性坐到小孩儿的身边,一手揽住对方的肩膀说道:“跟姐姐说说?是谁欺负你了?”
代禺知自己也有个弟弟,所以她对安慰小孩儿这件事非常有耐心。
独生子女家庭长大的杨洡身边根本没有玩伴,更别说她父母对她的管教极为严格,这次来参加夏令营活动也是她妈妈临时报的名,由于时间太过临时,开营时间跟她钢琴考级时间撞上了,最后她只能晚到三天。
也就因为晚到了三天,和她同住的室友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玩伴,不愿意和她一起玩,还不允许杨洡加入她们的小团体。
快12岁的杨洡也是渴望友情的,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能给别人造成困扰,遇事多想想自己的问题。
然后她就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不愿意待在这里,但如果她提出想要离开的话,她妈妈势必又要批评、教育她,左右都是一条死路,杨洡只能偷摸在楼道里哭。
听完杨洡小小声的控诉,代禺知笑着将杨洡揽进她怀里,“就这事儿啊?以后姐姐带你玩行不行?刚刚听说你是学钢琴的?也就是说你是音乐组的,我呢是学画画的,我属于美术组,咱们以后上课肯定不是在一起的,毕竟我要去山里写生,而你们要去音乐厅排练。”
“不过只要不外出,咱们还是会被安排在一起活动的,以后只要我们不分开行动,你就来找我行不行?”代禺知弯腰看着杨洡的脸,轻轻的帮她擦干脸上的眼泪。
杨洡委屈巴巴的盯着代禺知,反复同她确认:“真的吗姐姐?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玩吗?”
“当然啦,我骗你干嘛?”代禺知好笑的问。
“我叫杨洡,乐诶洡。”
代禺知本来一本正经的也打算给对方介绍自己的名字,但是却被杨洡另类的介绍方式给逗笑,她乐得停不下来,最后还是杨洡小脸儿一皱,似乎又要开始哭才打断代禺知的笑声。
“我叫代禺知,代禺知的代、代禺知的禺、代禺知的知。”
“好的姐姐。”杨洡根本就没管别人叫什么名字,因为无论对方叫什么名字她只需要叫姐姐就行了。
代禺知好笑的把自己的手心伸出去放在杨洡面前,“你把名字写下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