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掖和夏醒棉上了两个多小时的晚自习后,两个人又一起回了宿舍。陆掖昨天晚上没睡好,刚刚在自习室补的觉不够,正打算上床睡觉时却又收到了他爸的电话。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家人联络电话,但陆城生却告诉陆掖说他和他妈决定过段时间就搬去国外生活。
陆掖还以为是自己困迷糊了,意外的问他:“什么时候?”
陆城生说:“年底之前肯定走了。”
爸妈要去国外定居的事情陆掖以前听他们提过。一个是因为家里这些年的生意在海外发展的越来越好,几乎占了总营收的一半。国内的市场是成熟市场,比较下来,国外的这块市场还处于发展的早期阶段。所以他爸说想要出去亲眼盯着。还有一个是因为国内的亲戚朋友多,难免应酬和走动也多,但他妈的身体很多时候都需要静养。去国外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好好养着,偶尔回来,可能对身体更好。
但是陆掖说:“你不是说等你们老了以后再搬吗?”
陆城生:“我们现在还年轻吗?我们现在就是老了。”
陆掖:“老个屁,你们都还没到五十。”
“……”
陆城生斥道:“你和我怎么说话呢?”
陆掖也是嘴快了,还是这张嘴,换了孝顺的口吻说:“你们哪儿老了?”
陆城生告诉他:“这件事情已经定了,我和你妈讨论过了,打电话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不是征求你意见的。”
“……”
他爸一直是霸道主义。
陆掖觉得自己脾气不好,这个锅全都得扣他爸头上,还得盖严实了,露出来一根头发丝都是他不孝。
陆掖问:“那我怎么办?你们不要我了?”
陆城生:“不管国内国外的,我们就是搬个家,又不是要把你扔了,怎么就不要你了?”
陆掖:“你们搬走了以后,我假期回哪儿啊?怎么上个学转头家都没了?”
陆城生提醒他:“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做家没了?现在你平时在学校也不回家,以后放寒暑假的时候你是坐两个小时飞机还是坐十个小时飞机的对你来说有差别吗?”
陆掖想了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他又问:“那我妈也同意搬?”
陆城生:“嗯,我和你妈商量之后决定的。”
陆掖想到一个人,又和他爸确认:“我妈真愿意搬?她要是去国外了,就见不着他大儿子了。她不想?”
陆城生说:“现在也见不着,在哪儿都一样。”
说着陆城生也叹了口气,说:“你哥心里还是有怨气,怪在他十岁时把他送过去。这件事情也没办法。”
陆掖:“他凭什么有怨气?当初不是他自己想走的吗?”
陆城生:“不说这件事了,以后看缘分吧。但是我们两个搬出去了,对你还有个要求。”
陆掖:“你刚不还说对我没影响吗?只是放假多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
陆城生:“家里的生意你得抓紧上手,本来是想等你毕业了以后再说,但是我和你妈过段时间就去国外了。国内的生意虽然有职业经理人,最好也有你自己亲自盯着。”
陆掖说:“我都还没毕业呢。”
陆城生:“早晚都要上手,现在上和两年以后上没有什么区别。你懂点事儿。正好你那边也有分公司,我和公司里的人说过了,从下周开始你没课的时候就去公司实习,让他们带带你尽快熟悉业务。”
陆掖提醒他:“我这学期课还没上完。”
陆城生:“那你就一边实习一边上课。”
陆掖:“那我期末考试要是没过呢?”
陆城生:“那你就等着挨揍吧。”
陆掖:“.…..”
本来夏书岐毕业工作的时候,陆掖心想他还能再玩儿几年,但是转头才一年,他爸就要让他去公司干活了。
不过陆掖以前性格是挺皮的,父母长辈的话都不听,想干什么干什么。但是这些年他妈的身体不太好,进过抢救室虽然救回来了,但是这件事情给他心里留下了不少的冲击。
能听的话他也开始挑着听了。
虽然,他的烟一直没戒。
他爸下命令让他去公司实习,陆掖也就去了。
一大早从学校出发到公司上班,熟悉公司业务,听着比让人上课还困的会议。有课的时候再回学校,如果下午没课就一直在公司待到下班。有时候也会跟着加个班搞到凌晨一两点再回学校。
有一次,一楼的宿舍大爷跟他说:“什么时候把你头发染回来,大半夜的出来给你开门,我每次都一个激灵。”
“……”
但是没几次大爷也不说他吓人了,反而见他一身疲惫地回来还说:“紫毛,你今天又去实习了?”
陆掖常常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回:“谢谢大爷。”
他爸根本就是诓他,公司的业务那么忙,若要真学明白,就不可能一边上课一边实习。
好在学习对于他来说不是吃力的事,他不需要有多高的成绩去保研,自己看看书也能通过考试。
接下来他基本都在公司实习,早出晚归的,没去上课,也没怎么见过夏醒棉了。
两个月后正好趁着手头跟的第一个项目刚结束,工作日他也没去公司,跟带他的杨经理请了三天假,说要在学校复习。
昨天晚上几乎搞了通宵,只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早就上回了学校。
回寝室洗了一把脸换了身衣服后,去了教学楼。
到达阶梯教室时,上课铃已经响过。同学们都已经在阶梯教室入座听着老师讲课。
陆掖走到门口,虽然阶梯教室人多,但他一眼就看见了夏醒棉坐在第五排的位置。
她的左右都有人,但是后面一排空着。
陆掖也没背书包,踩着阶梯教室的台阶走上去。他的室友们看见他了,不顾老师还在前面讲课,三个人把胳膊抬起来,都朝他招手,生怕他没看见,还“陆哥,陆哥,这这这”的低声喊。
三个男的嗓门儿粗,动静也不小。前排的老师看见了,问:“谁要发言啊?”
三个人又立马都把手放下,但嗓子还都揪着:“这这这…”
还是蒋绅恺先看出来了,说道:“别这儿这儿这儿的了,没看着陆哥奔着谁去了吗?”
陆掖朝他们三个使了个眼色,随后脚步是半点也没往他们的方向挪,直接走到第六排,在夏醒棉的正后方的位置坐下。
夏醒棉在他刚进教室的时候看见他了,很快视线又收回来落到自己桌面的书上。
陆掖坐到夏醒棉后排,老师继续讲课。
陆掖伸手拽了拽夏醒棉的衣服,夏醒棉身子向后稍微侧了一下头,问他:“干什么?”
陆掖声音温和,带着一晚上没怎么睡的疲惫感,但眉眼间也含着笑意,说:“没什么事。”
“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