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车上,萧宴迟保持着沉默,脑子里却不断在回想,为什么他记忆里会有一段沈允淮没有穿衣服的画面。
“主人,你干嘛呢?”云煞见他半天不说话,有些好奇地问他。
萧宴迟沉吟片刻,转头看了坐在自己身旁面无表情的沈允淮,良久才开口道:“沈允淮在我面前脱过衣服吗?”
“什么?!!!!”云煞的声音大得快把萧宴迟的鼓膜震碎,要不是云煞此时待在他识海内,萧宴迟真怀疑自己会被它这一嗓子给吼聋。
“他在您面前脱衣服?怎么可能?你俩当时都那样了,别说脱衣服了,他就动动手指您也得和他打起来啊。”
“是吗?”萧宴迟有些震惊。
他当年和沈允淮居然已经剑拔弩张到这种程度了吗?
为什么他感觉其实还好呢?是错觉吗?
萧宴迟又转头看了沈允淮一眼,谁料却恰好和沈允淮的视线撞上。
“怎么了?”沈允淮问。
“喔,没事。”萧宴迟移开视线,不尴不尬地回了句。
前排的杨正宇闻言,抬头从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好奇道:“听程警官说你俩是兄弟啊,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被点名的程玉本来还在处理刚刚抓到那几人的相关信息,闻言嘴角抽动两下,倒是没多说什么。
“喔,我弟不是亲生的。”
“我就说,你俩看着就不像一家人,不过看你弟应该也才十六七岁吧,还在上高中吗?今天不是周末怎么没去学校?”
杨正宇这人就这样,一旦话匣子打开了就跟个机关枪一样叭叭叭不说个不停。
“喔,沈家出事之后我弟就没读了。”沈允淮显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随口说了句便打算终结话题。
但杨正宇却依旧八卦,“啊?可我听程玉说……嗷!”
杨正宇话音未落就被程玉拧了一把大腿根,疼得嗷嗷叫了几声闭上了嘴。
“别听他瞎说,他这八卦的毛病从来了队里就没改过。”程玉说着,抬头看了眼后视镜,见身后两人都没什么反应,才转头瞪了眼杨正宇。
宴改正宇尴尬地笑了两声,认真开起车来。
萧宴迟的家比较近,于是杨正宇先把他送了回去。
结果几人刚到门口,车都没停稳就被房间里扔出来的东西砸了个正着。
杨正宇暗骂一声,解了安全带就要下车。
萧宴迟和沈允淮也察觉到不对劲,开门走了出去。
“扔了,全扔了,那些东西也别留,墙上那些奖状什么的也统统撕下来!”
老旧的铁门大开着,一道恶狠狠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随后,几撕碎的奖状废纸一样从房间里飞了出来,紧跟着,一阵闷响,沈允淮低头一看,是一床被子和几件校服。
沈允淮拧眉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东西,转头看向萧宴迟:“怎么回事?”
那些衣服被子奖状,无一例外都是萧宴迟的。
萧宴迟眼帘低垂看着翻飞到自己脚边的纸片,没有吱声。
里面倒腾东西的人似乎也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于是探头出来。
一个五六十岁的地中海老头眯着三角眼把门外四人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萧宴迟身上。
“呦,回来了?”地中海拍了拍手,慢腾腾的把手里的书籍纸张往外一扔然后转身走了出来。
满地的纸片中,萧宴迟敏锐地捕捉到其中几张写着沈允淮名字的白纸。
那是他刚来这里的时候闲着无聊写的。
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萧宴迟下意识看了眼沈允淮,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其中一张比较明显的踩在脚下。
“你在干什么?”萧宴迟冷声道。
“这特么是我的房子,我爱干什么干什么!”地中海冷哼一声,身上松松垮垮的肉仿佛也跟着抖了一下。
他满口黄牙,说话的时候隐约还能闻见一股让人很恶心的烟臭味。
“房租还差一天才到期,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扔出来?”萧宴迟单手插兜,颇有震慑力地瞥了房东一眼。
房东叫钱凯,在这一片很出名,年轻的时候在外面干工程,挣了点钱就开始本性毕露,对老婆孩子更是动辄打骂。
听说家里原本有两个孩子,大女儿生出来没多久就下落不明了,小女儿实在受不了这种老爹,十几岁的时候也跑了。
后来听说女儿出息了就悄悄回来接走了自己的妈妈。
钱凯为了这事闹了好一阵,拉了横幅硬要说自己的老婆被人贩子拐走了,一屁股在警局门口坐了大半个月,警局的人见了他都头疼。
程玉刚调过来的时候整理卷宗无意间看到过这人的名字就记了下来。
没想到会在这地方看见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