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三年前意气风发,骄傲体面的他,三年后的洛兰清秀的面孔上遍布阴郁,一双灰色的眼睛像不怀好意的毒蛇。
“该死的不死社,一群没脑子的疯子,等收拾完白兰·戴尔德那只贱虫,下一个就轮到他们。”
“不过,还是要谢谢这群疯子了,这次混沌星球的毁灭不出意外肯定是他们的阴谋,恐怕全宇宙都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哈......”
“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他直勾勾盯着面前的迪伦·亚当的背影,阴恻恻道:“不过,这次刺杀白兰·戴尔德的计划又没有成功,看你如何给虫帝交代,哼!”
“这次收集的精神源呢?“洛兰摊开手掌,索要道:“看在这东西的份儿上,虫帝陛下大发慈悲,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迪伦·亚当沉默半晌,走到覆盖整面墙壁的红酒柜面前,打开玻璃,从一瓶瓶红酒中最不起眼的红酒里,轻旋转瓶身,打开红酒柜后面的凹陷的黑色玻璃瓶,交到洛兰的手里。
洛兰看着手里巴掌大小的黑色玻璃瓶,放在鼻尖轻嗅,眉头一皱,不满道::“就这么点儿?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迪伦·亚当一如既往表情死板,沉沉道:“那些雄虫的等级太低,凝缩成精神核就这么多。”
洛兰虽然不满,但是也无法说什么,拿着瓶子就朝外走去,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回头问道:“你不走?”
玻璃窗外凝聚的不详白雾,就像吞噬世界的嘴巴,那些陷于白雾中的建筑还有各种生灵,仿佛都被蚕食了一般,隐隐有血红的雾气飘荡,里面还有失去理智的虫在互相厮杀。
“你先走吧,我要处理一下地心的事情。”迪伦·亚当微微皱眉,嘴角紧绷。
洛兰冷哼一声,果断朝外面走去,开玩笑,他还要回去见虫帝,可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就在他一心沿着走廊朝前方走的时候,只觉得面前划过一抹黑色的影子,“嗯?”
洛兰脚踩在红丝绒的毛毯上,脚步一顿,不等待他看仔细,只觉得喉咙一痒,指尖下意识摸向脖子,触手一片滚烫和粘腻。
这是?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一片鲜红。
血......
发生了什么?最后的念头只有这个,洛兰身姿一软,直挺挺朝前方的地毯栽倒,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暗淡的灰色眸子里,倒影着一双修长白皙的指尖,那只手拾起掉落在一旁的黑色玻璃瓶,毫不停留地朝前方走去。
十几米的豪华套房里面,正在换衣服的迪伦·亚当眉头一簇,停下了换衣服的动作,军雌的敏锐让他闻到了同类的血液,还有死亡的气息。
他随意披着大衣,果断朝门外走去,右手虫化微微抬起,走廊里一片寂静,他环顾四周,根本没有虫影的气息。
“洛兰?是你吗?”迪伦·亚当缓步朝右侧,洛兰离开的方向走去。
棕色的眼眸亮成尖锐的竖瞳,仔细观察地毯上的脚印,地毯柔软,走过到底会留下一些痕迹,发现只有洛兰一只虫的脚印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迪伦·亚当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后背贴着墙壁,朝原来的路慢慢后退,他退步到卧室后,才算彻底放松,就在转身的时候,突然汗毛暴起。
只见落地玻璃窗上,除了那只两米高的魁梧雌虫外,还有一道如幽灵般的黑色影子,站在虫身后,单手插兜,右手提横剑,黑眸静静看着门口的虫。
‘嗖——’
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根本没有任何察觉,迪伦·亚当转身的时候,余光一花。
他下意识抬起右手虫化阻挡,可那剑如弧鞭般抽向了雌虫魁梧强壮的臂膀,十分巧妙地朝未虫化的身体部位斩去,剑锋凌厉且快速,摩擦着血肉和骨头,献血飞溅。
一只胳膊稳稳落地,洒下一片血迹,染红花纹地毯。
“啊!”迪伦·亚当下意识低吼一声,沉稳如山的面容露出狰狞和隐藏的恐惧。
对面带着血骷髅面具的虫,身形如电,再次举起剑直击迪伦·亚当的头颅,剑刃却攻击到一块儿坚硬如窥见的部位。
空气中传来骨头噼啪的声音。
面具下的黑眸微凝,琦宝迅速朝后跳了一步,站在五米远的距离。
面前断了一只胳膊的军雌,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虫化。
巨大化的虫型撕碎衣服,本就魁梧高大的军雌此刻骨头扭曲膨胀,化为一只通体棕色的虫子,额头带着三条淡黄色的纹路,身前举起两只如螃蟹般的钳子,只不过一只钳子缺了半截,身下是六只虫角。
犀利野性的虫瞳死死盯着面前渺小的黑色身影。
琦宝观察了一翻那只虫子表皮上坚硬的盔甲,淡淡道:“原来是虎斑多足虫。”
虫族历史悠久,每只虫子根据历史因素,血缘传承,地缘环境,也是分不同虫种的。
而虎斑虫类,一般身上有斑纹,虫形比一般虫要庞大,三米高到十米都不等。
面前这只虫显然是血脉纯粹的成年虎斑虫,不仅长出了完整的虎斑纹,而且覆盖了表皮盔甲,是一只强大且高等级的虎斑虫,实力不俗。
“吼——”
迪伦·亚当虫眸愤怒,尖锐的虫嘴张大,发出一道尖锐的虫吼,这是一种威压和威势。
旧历野兽,埋藏在虫族血脉里的战斗因子,两只虫对决厮杀,都会朝对方吼上那么一声,其中裹挟的精神力和威势,就能分一个高低,如果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弱小的一方自然仓皇逃散。
对方的吼叫裹挟着飓风,朝琦宝·查图查尔扑面而来,额前的白发被吹地凌乱,衣角翻滚,身旁的桌椅都被吹震到落地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玻璃碎裂,桌椅成灰。
头顶的水晶灯摇晃,灯光闪烁不停。
琦宝稳稳站在原地,除了衣角翻飞,身形岿然不动,用空闲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啧了一声:“就非要叫上一声,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