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却只轻轻挥手,让常嬷嬷退下了,“你且去门口看着。”
常嬷嬷躬身退下,守在门口,警惕别被旁人看见这一幕。
老太君转身面对灵牌,瞌着眸子说道:“五殿下深夜来访的缘由,老身也猜得出一二,若是有关东厂那位,就不必再言了!”
南灼儿沉默片刻,却没有接话,上前两步,开门见山道:“安小将军没有死!”
老太君果然再也端坐不住了,立刻扭头看向南灼儿。
南灼儿点头,缓缓道:“最后发现他的踪迹在常州华林县附近,他与人交战后跌落山崖,但是前去搜寻的人并未发现他的尸体,只怕安小将军早就隐匿踪迹,从常州到京城的话,不用一个月便可回京。”
只见原本精神枯槁的老太君,此刻都振奋不少,但半只脚早已踏进棺材的人,哪里这么容易被几句话牵着走,不消几个念头,就明白了南灼儿此番话的深意。
老太君压下惊喜的神情,沉声道:“五殿下想必不会毫无条件就告诉老身这个消息吧,既然黎儿还未回京,就说明这一路上皆有变数。”
比如本能回来的人,突然丧命途中......
南灼儿立刻躬身行了一个晚辈礼,不卑不亢道:“什么都瞒不过老太君!且请老太君放心,督公大人早已派人在路途中接应安小将军,定能确保小将军安然无恙的回京!”
老太君衣袂下的手立刻握成拳头,旋即又缓缓松开,骨节有些僵硬,最后叹了一口气,“罢了!”
“说起来今日之事本就疑点重重,况且事关边疆安宁和京城局势,不能再让涟漪翻成波浪了,老身明日就进宫走一遭吧!”
南灼儿眼睛一亮,心想一切都在督公大人的计算当中,压住弯起来的嘴角,沉声道:“老太君耳清目明,感激不尽!”
说完后,南灼儿便预备转身离开,忽然脚步一顿,想起来还有个问题,“不知老太君可知针对镇北府,还算计了你我二人的真正凶手?”
老太君又面对着满墙的令牌,跪在垫子上,双眼紧闭,幽幽道:“五殿下想必心知肚明,又何必来问老身。”
南灼儿无意识摸了摸下巴,刚推开半扇窗户,突然有一种违和感,扭头回问:“这个......虽然有些多此一举,不过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老太君紧闭的眼皮动了动,心想南灼儿难不成已经确定了是何人,嘴唇翻动刚想问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中的哪个,“是......”
南灼儿:“是二公主!”
此话一出,窗户缝隙里忽然刮进一阵冷风,烛光摇曳,冷风呼啸,祠堂一阵诡异的寂静。
“什么!”
老太君第一次控住不住表情,瞪大了眼睛看向南灼儿,后者一脸不解,无辜的反问:“不然老太君一直以为是谁?”
老太君猛地起身,动作堪称爽利,惊愕道:“不是大皇子或者三......”
话还没说完,老太君的嗓子像是被人掐住,发不出半点声响,脑子里电光石转之间,走马看灯般闪过一幅幅画面,整个人木在了原地。
“那个......老太君?”
南灼儿刚想问老太君发生了何事,就见后者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心底有个不好的念头,缓缓道:“镇北府的兵符......”
还在吗?
后面的话南灼儿是来不及问出口了。
光是听到‘兵’这一个字,老太君便面目煞白,毫无血气,怔怔的看着满腔壁的牌位,眼睛一翻,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听到动静的常嬷嬷第一时间走到里屋,大惊道:“老太君!老太君!您怎么样啊?大夫,快叫大夫来!”
外间有杂乱的脚步声。
常嬷嬷一边扶起老太君,一边快速的对还在窗口的南灼儿道:“五殿下快走吧!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方才虽然在外间看守,但是也听到大概的常嬷嬷脸色青白道:“早在今日在行宫的时候,老太君便将我打发了去,和二公主两个人说了许久的话,最后还从袖子里面递给了二公主用帕子包着的什么东西,我当时没太注意,可现在只怕......”
“只怕老太君是被人诓骗了啊!”常嬷嬷嗓音带上了哭哑。
最后一句话落,面前的木窗‘哐当’一声合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早已空无一人。
正对灵堂前的屋脊上。
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南灼儿,默默看着兵荒马乱的庭院,赶在更多人来临的时候,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一掠,朝着满京城中最富丽堂皇,最灿若明昼的四方宫墙奔跑。
南灼儿薄唇紧抿,冰冷的风朝着身上袭来,指尖微微冰凉,“督公大人......”
没说后面该怎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