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其实距离京城的直线距离不远,不过途经半个州府的距离,奈何古代的交通太落后,且一路上多险峻山峰和四处流淌的河流。
所以靠人的脚力,日夜不休的话,也要七八天才能到京城,还好当初前朝贵族人人都爱礼佛,所以这一路上虽然有些荒僻,但是驿站还是不缺的。
一行人从山下紧赶慢赶,总算在天擦黑的时候,又骑马赶了三公里的路,总算能好好休息一阵了。
夜晚驿站里亮起了烛火,深更半夜又熄灭后,就连马匹也不再发出响动,整个夜晚安宁静谧。
忽然,马厩里亮起冲天大火,还有附近马夫的呼喊声:
“不好啦——”
“走水啦——”
在驿站外面安营扎寨的侍卫,顿时手提刀剑,面露紧张,“不好!快去救五皇子!”
一群人一窝涌的朝驿站最里面的房间冲去,看到一抹红色的人影后,原本是来保护五皇子安全的将士,此刻忽然变了脸色,为首一人提着刀剑就朝那抹红色的人影刺去。
鲜血飞溅,直刺要害。
软趴趴的沉闷声,活人已经凉透了,刀剑染血的士兵将‘五皇子’的尸体翻过来,忽然神色一凝,脸色沉了下来。
“不好!这根本就不是五皇子!”
后面几个人脸色一变。
有人注意到隔壁的房间毫无动静,按理说督公的房间在五皇子隔壁,此刻动静这么大,严弃尘应当出来救人才是,但显然安静的过了头。
有些诡异了。
有人一脚将隔壁的木门踹开,同样是空无一人,“不好!那阉人也不在!中计了!快撤!”
一群人顿时又从驿站往外冲,遇到落脚的无关人,不论男女老少,客栈伙计,还是喂马的马夫,皆是利刃出鞘,不留活口。
“啊!救命啊!”
“别杀我啊,我们做错了什么?”
“各位官老爷,我们是良民啊!”
冲天的火光和鲜血,直直要捅破这方天地的浓云似的。
然而他们所寻找的南灼儿和严弃尘,此刻却如同旁观者一般,就在客栈外的小土拨上,看着前方的厮杀。
火光将严弃尘半张脸照的橘红,愈发显得另外半张脸惨白渗人,嘴角挂着长年累月一个弧度的笑容。
你似乎能窥见他虚假笑容下面的阴鸷和疯狂。
严弃尘看着远方的火光,似在自言自语,“怕吗?”
但是南灼儿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远眺的目光落在对方半张惨白有些摄人的脸上,却并不回答对方的问题,反问道:
“督公大人,你早就知道有人会在半路上来杀我吗?”
严弃尘扭头看向旁边的人,却发现对方仍旧是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
明明他都看在眼底了,有人代替‘五皇子’死去了不是吗?
无数驿站里住宿的人和无辜的路人也死了不是吗?
严弃尘看着对方格外明亮清澈的眸子,因为远方的火光染上一片橘红和血气,他都看到了,又什么都没看到。
真是天生的薄情人啊。
严弃尘忽然换了一个问题,“五殿下觉得,我们该去救这些无辜的人吗?”
南灼儿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说,“怎么救?我们就两个人啊。”
要是能救的话,南灼儿也许会救,但是就他们两个人,他也不想死啊!
严弃尘忽然笑了起来,温雅的声音如同玉石相击,笑到后面有些尖锐,但并不令人刺耳,他笑完后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救。”
【怨气值下降5%】
从火光冲天的驿站里冲出来的杀手,忽然为首的人脚步一顿,面露警惕看着最前方一道青色的人影。
严弃尘态度温和,就像欢迎远方的客人一般,“诸位才来了这么一会儿就要走啊?不再多待待?”
为首的杀手并不多话,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都会有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他使了一个眼色,身后众人皆是面露狠色,将严弃尘包围起来。
齐声喊道:“杀——”
严弃尘摇头叹道:“真是可惜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抹青色的人影快速在人群中穿梭,不同于手提刀剑,身穿盔甲的将士,他只有一双惨白的过分的素手,伸出去的时候还是白的,收回来的时候,却染着粘腻腥红的液体。
滴答......
地面用鲜血染了一道道线条,重合交叠在一起,就像一朵绚烂开放的花。
扑通、扑通、扑通......
一道道沉闷的声音响起,火光噼啪的声音,房梁倒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