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韬目送他走远，感慨道：“钱老师人还挺好。”

“嗯。”周以恪不想多说，随口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钱超峰目前看着是不错，但能跟潘诠来往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不使坏，估计是憋着劲，要在片场对他下手。

难啊！周以恪幽幽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他按照说好的时间给姜沐泽打了个视频电话，电话接起来，屏幕上跳出了林魏然放大的笑脸。

周以恪放柔了声音跟他说话，讲到一半，小家伙抱着手机睡着了。

周以恪连忙消音，随后看到手机视角变换成天花板，又过了一会儿，变成姜沐泽低头含笑望进来的脸。

周以恪看他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嘴角不由缓缓翘起，他微微移开眼神，伸手挡了一下镜头，嗔怪道：“你说话啊。”

姜沐泽从谏如流，当即开口：“身上还疼吗？”

周以恪登时感觉昨晚差点把他羞晕过去的情景再度席卷而来，他脸一红，瞪着屏幕，羞恼道：“我挂电话了。”

姜沐泽忍住笑，换了话题，“那边酒店住得习惯吗？”

见他正经起来，周以恪也跟着放松，他躺到床上，懒洋洋地回应，最后听着姜沐泽的声音，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他和李韬一起赶往片场。

上午的戏份主要集中在男主角刘振生身上，周以恪在旁边拿着剧本观摩学习，若有所悟的时候，就拿起笔在剧本边上写写画画。

张东泉拍戏休息的间隙，注意到他的举动，喊他过来，问他对刘振生这个角色的理解。

“渣男。”周以恪毫不犹豫地回答。

张东泉笑了笑，“还有呢？”

看他笑意不及眼底，周以恪知道自己没答到他心坎里，犹豫半天，不是很确定地说：“讨喜的渣男，讨女人喜欢，也讨观众喜欢。”

张东泉不动声色地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周以恪：“刘振生高大英俊，性格好，人也仗义。会所里有客人欺负女服务生，他第一个站出来帮忙。还有就是，虽然后期出轨张琦，他对张丽春一直是真心的。”

这也是为什么张丽春一次次上门打张琦这个“男小三”，却不离婚的原因，甚至最后还愿意变卖棺材本，跟刘振生一起重头再来。

“嗯。”张东泉点头，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返回拍摄。

他一离开，周以恪肩膀立马耷拉下来，很明显张东泉对他这个答案依旧不够满意。

问题出在哪呢？周以恪低头，将剧本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他皱眉苦苦思索，一个上午过去，也没有想出另一个更好的回答。

等到下午，曾颖颖的张丽春出场了。拍张东泉的戏，她不像《港夜》那样放肆，人规规矩矩提前半小时到达现场，台词也背熟了，但到跟钱超峰对戏时，情绪和节奏还是出了问题。

身为会所的前头牌，如今的老板娘，张东泉要的效果是，张丽春初次登场就要勾得刘振生失神，非卿不娶，但曾颖颖的表现，没有一次能让张东泉满意。

片场一遍遍响起张东泉喊咔的声音，一直拖到天快黑了，曾颖颖都急哭好几次了，张东泉仍旧没有松口。

到晚饭放饭前最后一次重来，还不通过的时候，周以恪注意到钱超峰已经不再展示风度。他没有像前面几次那样，跟着剧组工作人员一起过去安慰曾颖颖，而是转过身，朝旁边的助理走去。

周以恪看的仔细，在钱超峰转身的一瞬间，他沉下了脸，但走出第二步的时候，他脸上又恢复了亲切的笑容，接过助理手里的水，喝了一口。

电光石火之间，周以恪突然想到了第三个回答——虚伪。

会所客人欺负女服务生，刘振生出手帮忙，是提前知道张丽春在场的情况，特意立勇敢正直的人设，做给张丽春看的，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张丽春这个富婆。

对张丽春死心塌地，是做个外人看的，一个疼老婆怕老婆的人设，总比被人说成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