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点头,“明白。我会配合。”
当日下午,王夫人果然在内厅设下赏菊小宴,邀了几位亲近的太太奶奶,薛姨妈也在其中。
沈知夏作为随行仆妇,自然得以入内伺候。
席间谈笑风生,菊花酒清香扑鼻。
王夫人忽然提起一句:“听说宝玉这几日总往潇湘馆跑。”
薛姨妈嘴角含笑,语气意味深长:“听说有个和尚说过,金玉为配,方是天命。”
众人闻言,皆露笑意,唯有坐在角落的苏绾,手指悄然收紧。
而她与沈知夏,必须在这场看似寻常的赏菊宴上,布下反击的第一颗棋子。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夜色如墨,东厢灯火摇曳。
赏菊宴虽已近尾声,但厅中余温未散,笑声犹在耳边回响。
王夫人端坐上首,手中轻抚着一盏茶,眉目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她方才那一句“宝玉近日总往潇湘馆跑”,看似闲话家常,实则是试探之语;而薛姨妈那句“金玉为配,方是天命”,更是将这场谈话引向了更深的博弈。
众人皆知,这两位贵妇人之间,一场不动声色的较量早已悄然展开。
沈知夏低头立于帘后,手中茶盘稳稳当当,眼神却飞快地扫过众人的神色变化。
她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亮相的机会,不能出错。
“奴婢听老家先生讲,五行相生相克,金未必只配玉,也可能是木呢?”她语气恭敬却不卑微,仿佛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此言一出,厅中空气骤然一滞。
王夫人眉头微蹙,金钏儿却是冷笑一声,厉声道:“你这贱婢也敢胡言?主子们说笑的事,岂是你一个下人能插嘴的?”
沈知夏立刻低下头,一副惶恐模样,“奴婢无心冒犯,只是听得多了,便想为主子们解忧,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恕罪。”
金钏儿还想再斥责几句,却被王夫人淡淡一句“罢了”止住了话头。
然而,就在众人注意力转移之际,沈知夏悄悄靠近站在角落的香菱,压低声音道:“姑娘可曾听过‘金木水火土’皆可成姻缘的说法?宝二爷命中带火,林姑娘属兔,怕不是要配个属木的才好?”
香菱本就是个心思细腻之人,闻言怔了一瞬,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声喃喃:“属木……那不正是黛玉姑娘?”
这一番话,虽未引起轩然大波,却像一颗种子,悄然埋入了人心深处。
王夫人看薛姨妈的眼神,已然多了一分审视。
这位素来低调寡言的掌权者,显然也开始思考:金玉良缘,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宴席渐渐散去,宾客们各自归去。
沈知夏低眉顺眼地收拾残局,心中却如鼓点般跳动。
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在这场权力与舆论的漩涡中,布下了第一颗棋子。
而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
她无意间瞥见,西厢房窗台上,竟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一角露出“金陵”二字,纸张泛黄,封口未合。
她刚欲上前查看,身后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是金钏儿!
沈知夏心头一紧,迅速低头,故作慌乱地整理手中的托盘,心中却飞快思索对策。
“你怎么还在这里?”金钏儿冷声问,语气中带着几分狐疑。
沈知夏深吸一口气,面上露出一丝慌张笑意,低声答道:“我只是听人说起五行命理,想为主子们分忧……”
身后沉默片刻,接着是一声冷笑。
风穿廊过,信静静躺在那里,仿佛等待着某人揭开它的秘密。
而真正的风暴,也许才刚刚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