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亦步亦趋地往前跟了两步,距离拉得近了一些。
卿烻攥住他的手,问道:“以前你为什么不变成他的模样,来哄我开心呀?”
哄你什么,难道要我鸠占鹊巢?
赤桃小心翼翼地说:“我说什么都没用,并不能实质代替主人。”
“现在回想起来,挺难堪的,我的私·密都被你看光了。”
哦,原来症结在此。别说,说了就是脸红心跳。对一根辟邪木头没有防备心,打脸成了丢人。
木魅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看见,在小主人需要私人空间的时候,我并不在身边,而是去了外面游荡。”
“真的么?”
这个时候的卿烻显得有点弱智的样子。
“如果我说了瞎话,就遭天打雷劈。”
“好,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历史使命?”
赤桃的目光一滞,没想到卿烻怎么问起了这个话茬子。
“知道。”
“不讲理!”卿烻有点炸窝地质问,“非你不可么,安得广厦千万间?”
怒火的背后蕴含了另外的意义,陪伴我的,即使是一块木头,我也不想失去。更别说,你源自我妈妈的一部分。
木魅含笑而答:“我会浴火重生。”
卿烻瞪圆了眼睛,“重生以后在哪里,能给我一个准数么?”
“我还是会成一株桃树,每年的春天红粉满天,结出颗颗果子——”
卿烻一扯他的胳膊,“走啦走啦,天天给我桃子吃,也会腻味的。”
水饱我还是会饥饿。
木魅被他拽着跑,此时已经没有了不甘心。
早点铺的老板娘姚凤芝在门前洒水扫地,看见那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又到了眼前,就上来打招呼。
“哎哟,姑娘,公子,你们来看夜景啊?”
陆择洲闪一旁,闭口不言。
卿烻有一搭无一搭地问:“婶婶,怎么不让伙计做这些粗活儿?”
“今儿个伙计们都放假了,我自己来也舒展舒展筋骨。”
“谢谢你的早点,做得如此用心,让我都舍不得走了。”卿烻四下看看,又说,“我刚刚看见栾提了,不知他去做了什么,他的手艺真是叫人拍案叫绝。”
“啊,他去河边洗衣服了。”姚凤芝愁容满面地叹气道:“只可惜那孩子命苦啊,爹娘都没了,又是胡蛮,在咱们汉人的地界儿里活着还是抬不起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家常,磨叽了有一会儿,卿烻才走开。
他没有返回客栈,却往镇子外的河流去了。
“小主,我们该回去了。”
“你在远远的地方站着看,别跟过来。”卿烻的眼睛看着河畔的年轻人说,“我一个人应对于他。”
“不可以。”赤桃确实不放心,“主人他——”
卿烻抬手一挡,“你们都设好局,不就等着我往里跳么!”
木魅哑口无言。
“陆择洲打算自己说服敌人,还是虚怀若谷地以德服人?”
赤桃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我生存的空间是保护你,运筹帷幄是主人的权利。
“在兆麟镇掀不起血雨腥风。”死木头秉公执法得要命,“主人的剑没有草菅人命过。”
“我会见机行事的。”
栾提光着肩膀,弯腰在水汀,正聚精会神地洗着东西。感觉到那边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一抬头,与卿烻的眼光顶在一起。
太吃惊的缘故,他险些坐到水里。
“卿姑娘!”
连姓什么都知道了。说不上心,谁信呐。
卿烻反剪双手,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上下打量了对方一圈。
栾提急忙爬上岸,七手八脚地把上衣穿齐整,这才给卿姑娘施礼。
“你接着洗你的去。”
“差不多快洗好了。”
波光粼粼的水流,流水哗哗,搅动着异乡人驿动的心。
这个胡人面目还算英俊,眉宇间透着昂贵的气质,跟身上的粗布衣服非常不搭调。
卿烻也看到了对方的手,虽然有几条烫伤的痂,但整体还是修长光洁,不太像吃过很多苦的样子。
卿烻俯身从河滩上捡了一粒石子,在河面上连打了几个水漂的同时,就问道:“你以前在匈奴那边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