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们的大门也保不住了。
邱嘉怡似懂非懂的点头,祁九清又道:“一会儿我们找机会把‘李叔叔’身上的骨灰偷走,小桃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其他的,就看被害人和犯人要怎么和解了。”
李志义今天一天都很不顺,先是一大早的,城西的仓库被不知哪个龟儿子炸了,夫人安排他去跟负责人汇报情况,挨了好一通骂不说,还差点吃了两刀。
接着刚回到家里,就感觉到一股十分熟悉的鬼味儿,正要去追,却发现自家大门被人封了。
他简直气笑了。
好在祸不单行,仅仅一个下午——在他好不容易出了门,赶着迟到的点见到了顾嘉棠的人,活着渡过了这次见面之后。
在回家的路上,他又发现自己钱包丢了。
昏黄的灯光下,他跟黄包车夫面面相觑,车夫等了他半天,见他拿不出半毛钱后,冷嗤一声,扬长而去。
该死的,早知道就该先坐上车到了地方再掏钱包。
一天的不顺畅让男人面色十分美妙,他恶狠狠的骂了两句,周围的人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纷纷离他一丈远,害怕惹火上身。
李志义更烦了,他恶毒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心中幻想着折磨死他们做成厉鬼供他驱使的景象,这才舒坦一点。
他眼不见心不烦的拐进一条小巷,绕近道回家,走夜路对他们这些人是家常便饭,李志义从来没怕过,可今天不知怎的,他总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就是那种,阴冷的、恶毒的、像被蛇缠上一样的目光。
他猛地回头,厉喝:“谁!”
然而身后只有一盏不知是谁挂在墙边的红灯笼,看着还是孩子会喜欢的、款式花里胡哨的小灯笼。
李志义奇怪的看着那盏灯笼,不记得自己路过了这么个东西。
天色已晚,他不想多做纠缠,只好回过头快步走回家。
然而没走几步,他便听见了女人的笑声。
他汗毛乍起,这绝不是幻听,他非常熟悉那种声音,那是只有厉鬼才能发出的,没什么意义的、癫狂的笑声。
又有淙淙的水声紧紧贴着他的耳边响起,李志义害怕的握紧了手中的玉葫芦,那东西和王清风的旗子一个效果,能镇压操控恶鬼,都是入门的时候师父送的保命法器。
他又回头看,哪儿还有那灯笼的影子,只有一摊血迹缓缓的顺着凹凸的墙面留下,那颜色很不新鲜,暗沉沉的,色泽像尸血,流动性却很强。
他目光一紧,瞬间抬起葫芦,一次放出了三只厉鬼牢牢挡在自己面前,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然而那血迹的攻击力却强的离谱,不过呼吸之间就打的其中两只厉鬼魂飞魄散,剩下一只更是零嘴一样,被它一口一口嚼烂吞了。
李志义吓疯了,他哪里正面对上过这么强横的鬼,方寸大乱之下,脑子一时间选不出是该接着放鬼,还是该对这厉鬼丢符咒才好。
而就在他犹豫之间,一张被黑雾萦绕的模糊不清的面孔已经贴到了他的面颊上。
即便如此模糊,李志义的大脑还是自动补全了那张布满血迹的可怖的脸,那双不见瞳仁的惨白双眼。
那是他亲手弄瞎的眼睛。
他惨叫一声,大叫:“徐青石!你别过来!我身上有.....我身上......”
他手忙脚乱的扒自己的脖子,却发现一直带着的骨灰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吓蒙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戴在脖子上的东西怎么会丢了。
厉鬼听不懂人话,它嚼完了刚才那只鬼,就伸手去抓李志义。
李志义一边叫一边拿符咒砸它:“我死了你们都活不了!我是你的主人,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厉鬼隐隐约约感受的到来自这男人身上的威胁,那威胁将它和男人紧密的联系起来,生死与共,本能叫它不要伤他。
可那又怎样?本能也告诉它,他真的很好吃。
恶鬼没有生,恶鬼也没有脑子。
它只知道,只要吃了这个男人,它就可以永远的安宁了。
厉鬼摸了摸李志义涕泗横流的脸,张开撑破脸皮的大口,一口咬掉了李志义的脑袋。
第二天一早,祁九清就通过留在小桃身上的一滴血感知到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下午的时候,季景淮约他出来吃饭,告诉他报纸上登报了西郊仓库的处理结果,政府说要严查,并借此推行“禁烟令”,增添了大批罚款税收,悄无声息的模糊掉了仓库一事。
另有一庄惨案,是城区里一具被野兽啃得只剩骨头的尸体。
祁九清心知肚明,淡漠的应了一声,他喝完汤,踌躇的看着季景淮。
季景淮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困惑的问:“怎么了?”
祁九清便直言不讳:“你不觉得我处理事情的方法不对吗?”
季景淮叹了口气,只觉得他天真:“你要知道,小桃的尸体、以及和她一样的每一个人的尸体都已经化为飞灰了。”
“面对这种情况,真相已然无法昭告天下,普通的手段也已经无法为他们讨回公道。”
祁九清知道,但这的确是他第一次可称直接的插手别人的因果。
从他买通一个小偷偷走骨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