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见幼龙咳出了好几口血,刃才微微敛下咄咄逼人的目光,似是不忍,又或是为了藏起其他表情的挪开脸,放任景元把小孩拎回去安抚。
只是看他的样子像还是不解气,甚至在丹枫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后继续冷声补刀,
“你最好别再惹我,不然就好好用你那运筹帷幄的脑袋考虑一下…怎么能从我的追杀里保护好丹恒吧,我不介意送你们回蛋里重新孵个更听话的出来。”
“你……!”
虽然一听就是故意的气话,却还是把气血上头的小孩激的不轻,嘴角涌着血沫子就要扑过去打他,还得景元拦着,不然定是要扑过去咬这家伙一口的。
这次的景元只是当好了一名合格的安抚者,检查了伤口和骨骼在刚刚的动作中无碍,便把丹枫嘴角的血擦净,又递了温水让他漱口,无奈道,
“放心吧,丹恒没事,刃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吗?”
见他稍微冷静下来,景元这才伸手把还在呼哧呼哧生气的小不点轻轻摁回了柔软的枕褥中,妥帖的盖上薄毯,缓声安抚,
“病人要好好休息,听话,我刚刚发了消息,一会儿他就和彦卿来看你。”
直到缩回床褥里丹枫都在死死的瞪着刃那挺直又冷漠的背影。听到景元的话才稍微放松了些,却又忍不住心里涌起酸涩来。
……自己的确是利用了丹恒,支开他去实行计划。
作为保障的只有那孩子身体里的龙尊之力,另外…就是那两个小孩对他的保护欲,和这两个男人能不能及时赶到。
在看到远处那冲天而起的龙尊神力时,他很高兴自己又一次赌对了。
……但最糟糕的情况无非是那两个小孩没能保护好丹恒,两个男人也没有及时赶去……丹恒…丹恒他……
……那他也不会死的!不会!
刃的话就像是一柄尖刀,从他坚不可摧的壁垒上硬生生砸开了一条缝,满溢着的情感像是终于有了一条宣泄口,恐慌和自责疯狂的涌出,一塌不可收拾。
能让这个人这么说,当时的情况是有多危急呢……丹恒真的没有受伤吗?
……醒来后第一时间没看到那孩子,硬要说自己不担心不难过定是假的。只是他也清楚自己都干了什么,若是让丹恒生气了不愿意见自己也是应该……
但如果丹恒是知道了自己这样卑鄙的算计了他,算计了他的朋友……
…那他在危急之前,在被刃救下之前……会不会有一刻是怨恨自己的?
……
即便心里清楚,也多次做好了准备,可一想到那双灰青色眸子会对他流露出厌恶憎恨的神情,还是让丹枫急促了呼吸,身体的疲乏和脆弱让本来还维持冷静模样的小孩一个没忍住,隐隐流露出了副惊恐又无助的表情来。
虽不知道丹枫因为刃的话语脑补了些什么,但那个总是傲气冷漠的小龙崽子突然变得这么蔫乎乎的,再加上重伤后苍白的脸色,倒看的景元解气之余有些心疼。
伸手用指头挑了挑他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头发,又去摸了摸他的脸和下巴,缓声道,
“乖,先好好养伤,嗯?”
努力压下恐慌的丹枫把半张脸都塞进被子里闷闷点头,回过神后又晃了晃脑袋想把男人撸猫似的爪子摆脱掉。
本就身体不舒服再加上被气得心里憋屈,小龙裔干脆转移怒火眯着眼睛瞪向了他。
——小没良心的。
男人忍不住笑,却也见好就收的缩回了手。
而这时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显示是彦卿,而和彦卿在一起的是谁也不必多说。
景元扭头看着正紧盯着他的青色眸子,实在没办法便直接免提接了,小少年活泼的声音立刻传来,
[喂?将军啊,其实昨天开始我就有个事一直瞒着你来着,嘿嘿……]
景元眉头一皱,很清楚对方这调调定是闯了祸,上一次他这么和自己说话还是因为训练时打坏了一万多个木桩导致爆了经费,硬是让自己赔进去了两个月的俸禄……
“……说。”
[有两件事,一个好事一个坏事,将军你先听哪个?]
突如其来的选择题让男人一愣,低头和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青色眸子的小龙崽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后开口,
“坏事是?”
[我昨天不小心把卫生间的门踹坏了!]
彦卿回答的痛快,甚至听到这句话的景元一时间有些没想明白这孩子怎么闯了祸还如此理直气壮。但随之也微微舒了一口气,暗道情况不算糟,便从善如流的继续问,
“那好事?”
[……呃,您一会儿可以自己看。]
“嗯?”
随着彦卿支支吾吾又非常速度的挂了电话,门口也响起了礼貌的三声敲门。担心臭着一张脸的刃会吓到两个小孩,景元便赶紧自己起身过去开,
“怎么…了……”
米色头发的少年正拉着一个戴帽子的小孩,嘿嘿笑着,笑容十分的灿烂却又隐隐带了一点点的心虚。
紧接着就对呆愣住的景元用十分夸张的展示动作推了推旁边顶着一头清爽短发,灰青色眸子眨呀眨,还一脸冷冷清清的小孩子,声音隐隐带着丝讨好的补救,
“呃嘿嘿…好事就是,我踹门后成功在丹恒把自己剪秃之前多救了点回来!新造型…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