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影被踢踹在地,力量和体型的差距悬殊让他不受控制的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狼狈的咳嗽两声才勉强爬坐起来。
“龙尊那高洁伟岸的灵魂怎么就诞生出了你这么个卑劣邪恶的东西……”
为首的龙师冷嗤一声,如同看什么脏东西似的盯着那一双青瞳的幼龙,越看越皱眉。
——这张脸,这眼神…当真是和…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愤恨的喃喃道,
“……全是那个饮月动了手脚。”
丹枫擦了擦嘴角的血,咽下口中的腥甜,虽是跪坐在地上却仍仰着头,语气不屑,近乎蔑视的睥睨着这群同族,
“呵……高洁伟岸的龙尊,”
他嘲笑着,恨着。
他从不曾麻木,只为灵魂中传承下来的痛苦而不甘,为自己挚爱的胞亲那黑暗不见天日的未来而愤怒,
“……到底是他人动了手脚,还是你们这群虫豸对龙祖血脉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一群活该天诛地灭永不入古海轮回的垃圾!”
——
刃不可置信的握住了怀里幼龙的手,几乎是震惊道,
“……什么?你说什么!”
还有些懵的丹恒一时间说不出话,而穹的声音却从下面弱弱的传来,同样带着疑惑,
“呃…从刚刚我就想问了,这不是丹恒吗,你们为啥管他叫丹枫?”
三月七看起来更茫然,说话的声音在男人阴沉目光的注视下也越来越小,
“因为眼睛颜色啊…虽然有小辫子,但是那个气势感觉就很…丹枫……”
是的。
刃愣愣的想。
……还有那种气势的云吟术,丹恒他明明……
手机突然响起,黑发男人动作僵硬的看了一眼,是景元。
他手指抽搐一下,接着便有些木然的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很吵很乱听上去像是在赶路,因着状况十分紧急,向来说话平和温柔的男人此时传过来的声音几乎是在怒吼,
[刃!我把那**的嘴撬开了,***咱们都被耍了,他们的目标是丹恒!你快去找他!持明那边已经动手了!快!****,那群老泥鳅***,我马上就到你快一点!]
“目标是丹恒……?”
男人喃喃着,举着手机,机械性的转头和怀里满目绝望的孩子对视一眼,离得这么近,他自然也听见了景元说的话。
丹恒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刚刚丹枫轻吻在上面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上面。
……丹枫。
这两天平淡又温馨的日常仿佛在嘲笑他们一般在脑子里回放着……那些笑意和承诺,都是在哄骗自己吗?
刃踉跄了一下,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黏糊的血肉,噎的他满嘴都是腥甜的味道,他浑身抖了起来,是恐惧,是愤怒,是痛苦。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
[刃?刃!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了!]
景元那边似乎是坐上了星槎,隔着话筒有些远,却还不忘询问他们的情况,
眼看着刃的状态已经临近崩溃,丹恒勉强把住男人的手,压不住哽咽的声音,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却还是尽量口齿清晰,把现况传递了对方,
“……景元,我是丹恒,丹枫……他装成我的样子……他……”
幼龙说不下去了,他现在头很痛,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开始冒白色的光点,呼吸也控制不住的急促,张开嘴也只有气音冒出来。
[……]
电话那边猛的传来了剧烈的叮咣声,可能是紧急刹车,可能是摔碎了什么东西,也可能是撞到了什么。
但很快,景元平静到可怕的声音传来,
[刃,在听吗?你要冷静,现在,尽力安抚丹恒,然后……]
他的声音哽住,又继续道,
[……得赶紧找到丹枫,很快那附近会有大型降雨,有水源的情况下他只会更难从持明手里逃出来……]
——
倒是个硬骨头。
尖耳男人看着被自己掐住脖子拎起来,口鼻流血四肢绵软如同猫崽一般的小龙裔,不知为何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但他的尊严绝不容许他对一个如此弱小的存在流露恐惧,便勉强扯出一个凶恶的笑来,狠狠一甩将幼龙摔在地上。
俯视着那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艰难咳嗽的可怜幼崽,男人似乎是终于找回了一些上位者的自尊来,嘲笑道,
“你一个残次品还能干什么?一会儿回族里老老实实把秘法都吐出来,否则有你好看。”
“…呵……”
幼龙发出了低低的一声笑,微不可闻,仿佛只是喘息时的一声气音。
一点冰凉的水突然砸在了男人的脸上,接着是噼里啪啦的雨滴争先落下。
雨越来越大,在场有人想张起云吟术避雨,却仍被浇的狼狈不堪。
年长的龙师率先反应了过来,尽管对这个残次品还能掌握龙尊的力量而感到不可置信,却还是一边哆嗦着一边大喊,声音都在颤抖,
“快,快走!这孽障要……呃啊!”
丹枫无力的侧躺在地上,小声的呓语着什么,一侧的脸贴在泥水和雨水混杂的地面上,溅起的水飞扬出厚重的雾气,却丝毫不会阻挡他的视线。
“……走?”
幼龙看着他们在雨幕中扭曲挣扎的身影,发出吃吃的笑,虽然浑身痛到让他眼前发黑,似乎下一秒就会昏过去,可他还是觉得心情舒畅到想大笑出声,只是身体真的太疼了,就连呼吸都会让他痛的直打哆嗦。
但终于做到了一直想做的事,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他突然又困倦起来,于是蹭了蹭冰冷潮湿的地面,心里委屈着有些想念胞亲柔软的脸颊和温暖舒适的怀抱。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