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把这张嘴撕烂啊。
脑海里面突然想起昨晚的尴尬场景,陆传江立马出了房间。
陆传江其实挺害怕见到长辈的,尽管他见过陈课的母亲。
他下楼的动作有点慢。
陈课端着面条放到桌上,看见楼梯上下来的人,提起嗓子呵了一声。
陆传江手一顿,迅速对他竖起中指,陈课擦擦手,也回了他一个中指。
一切都要感谢陈允桐小姐姐,给老爸打了招呼,早上煮面的时候多煮了一碗。
狗和那老两口出门了,他姐还在楼上呼呼大睡。
陆传江拉开椅子,陈课看对方,觉得好笑。
饿了一个晚上的陆传江吸了一口面条,瞬间双眼一亮,“这么好吃!”
“祖传的,”陈课满意地拍了拍手,像是这个面条是他做的,他拉下椅子坐下,也开始吸溜面条。
两个人吃饭都是狼吞虎咽的那一款,吃得又多又快,不多会,面条就被吃完了。
陈课扯过纸巾擦嘴,陆传江自觉地站起来,准备端起两个碗去洗。
陈课扭身提醒他,“有洗碗机,冰箱旁边柜子下面就是,你放那里就行了。”
陆传江没理他,坚持把碗筷放到洗碗池,拿起了帕子。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客厅很亮。
陈课扭头看向陆传江的背影。
他不自觉地想到了昨天的场景。
昨晚他姐回屋后,他推开了房间门。
房间的灯和他走的时候一样亮,但电视已经没有声儿了。
床上的人很安静,安静得已经睡着了。
他姐预判失误,还担心这人会伤心到通宵,陈课轻轻地笑了一声,把门关上走了进去。
陈课把外卖放下,走到陆传江睡的方向。
看来夜宵是吃不成了,这人睡得很沉,桌上的纸也用了半包。
陈课蹲在他面前,仔细地观察这双有些泛红的眼睛。
没有了醒着时候尖锐的棱角,没有了针锋相对的语气,五官在灯光下温和而静默。
这是不是才是陆传江本来的样子?
半晌,陈课伸出手,在对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然而这个人醒了就打破了他的想法,还是一样的犟,一点都不可爱。
陆传江洗完碗用纸巾擦了下手。
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又冲了进来。
“旺仔……”陈课拉长声音喊了一句。
陆传江这才看清,原来是狗。
边牧的速度名不虚传啊,他想。
陈课抬眼的时候看到陆传江十分紧张又局促的站姿,他笑着把狗抱到自己的身上,“我妈肯定又跟黎超超的妈妈聊天。”
陆传江问:“你怎么知道?”
陈课说:“我妈出去一般都是套好绳子的,只有回来要到家的时候才会松开绳子。”
他叹了口气,“哎,如果遇到黎超超的妈妈肯定没有二十分钟回不来。旺仔最多原地等五分钟。”
陆传江恍然大悟,但没有说话。。
他小时候也是自己走回家,在家等半个小时也不见他妈身影。
眼神闪过一瞬间的灰暗,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样的情绪变化被陈课完美地捕捉在了眼里。
陈课意识到说到了禁忌话题,感觉转移话题。
陈课“哎呀”一声。
陆传江:“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一惊一乍地。我还没说什么。”
陈课放下狗,侧脸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吗?你变脸不也比翻书还快。”
往事不用再提,陆传江根本不想提昨晚的事。
陈课看他皱起的眉头,不要脸地追问:“咱们又不是最好的了?”
陆传江抬头,表情姹紫嫣红。
不能再逗人了,但是忍不住,陈课一脸笑意,故作委屈道:“花都送你了,咱们又不是最好的了。”
陈课坚持送他到家门口,陆传江终于没忍住,咬着牙看他,“你他妈有病吧!哪有人送客送到对方楼下的啊!”
“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哦,”陈课晃了晃食指,抬头看向这栋陌生的老式居民楼。
老城充满了烟火气息,陆传江家的楼下是一排麻将馆,单元楼旁边是残联技术学院。
陈课来过老城,却没有找到过这么个地方。
陆传江撇开眼,避开他疯狂的暗示,“我爷应该走了,你在我家可能没午饭吃。”
陈课不以为然说:“我可以点外卖,你都在我家住了一晚了,我也想睡一下你家的床。”
陆传江觉得这个人像小学生交换辣条一样,交换了辣条才算是最好的朋友。
真的很幼稚。
陆传江认真地拒绝他,“不行。”
他说完下意识地去看陈课的脸色。
陈课只是依旧嬉皮笑脸,不要脸地撞他肩膀,“就去,就去!”
真是拿这个人没办法了,前十七年也没有遇到过这么个朋友。
陆传江正准备说什么,忽然,眼神一边,迅速地把人拉进铁门。
大概是灯坏了,铁门里面光线相当暗。
陈课没看清什么,他几乎是被扔到墙上去的,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被陆传江狠狠地压在身后。
他扭了一下,没扭动。
“别说话。”陆传江警告他。
身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陈课不敢再动弹,陈课索性把身子放软,靠在墙上,垂眸看着眼前的后脑勺。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子插着兜从门前路过,等那人彻底消失,陈课感受到身上的压力一松。
再过了几分钟,陆传江松开他。
陆传江看了他几秒,眼神闪躲,说:“还是先,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