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百姓们交头接耳的声浪几乎掀翻雨幕。六姐醉梦兰趁机溜到师爷身后,鼠族特有的敏锐让她嗅到对方袖中藏着的油纸包——正是半卷未干的伪造文书。她尖细的指甲挑开一角,立刻被五姐醉梦红眼疾手快地夺过,红衣翻飞间,猫爪将文书撕成碎片:“看!这墨香混着廉价的松烟,怎及何公子书房里的龙脑香?”
知州的脸色比湿抹布还难看,他刚要呵斥,外祖姥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老人佝偻的脊背在雨帘中颤抖,蛇形银镯却泛起妖异的红光。阿明立刻扶住她,从怀中掏出个黑玉瓶:“老夫人且服下宁神散,蛇族长老们已到城郊!”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沙沙声响,数百条青蛇衔着竹叶,在水面铺出蜿蜒的浮桥。
林秀琪突然挣开丈夫的手,跌跌撞撞扑到竹篓旁。这位平日端庄的妇人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与女儿如出一辙的蛇形胎记:“我也是蛇族血脉!当年为了嫁入醉家自封妖力,今日...”她周身突然腾起青雾,发间银丝无风自动,“谁敢动我女儿,先踏过我的尸体!”醉合德望着发妻陌生又熟悉的模样,颤抖着握住她的手,教书先生的儒雅荡然无存,眼底只剩疯狂的护犊之意。
此时,九妹醉梦泠突然指着天空惊呼。一只信鸽穿透雨幕,脚上绑着的竹筒还滴着水。七妹醉梦紫眼疾手快地接住,展开泛黄的信笺时,泪珠子啪嗒落在墨迹上:“青儿,科考途中遇山匪,耽搁行期...已托镖局送安胎药,待我...”
醉梦青睫毛轻颤,无意识地抓住信纸贴在胸口。腹中胎儿突然轻轻一动,她苍白的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从云层缝隙里漏下,将她身上的蛇形胎记染成金青色,恍惚间仿佛回到与何童初见那日,少年书生也是这样举着半卷诗书,将漫天晚霞都装进了她眼底。
残阳如血,将护城河染成猩红。知州额角沁出冷汗,望着河面上蜿蜒的蛇群与醉府众人森冷的目光,握剑的手微微发颤:"即便有婚约,也需...需带回府衙详查!"话音未落,大姐醉梦香突然纵身跃起,黄色劲装猎猎作响,豹纹图腾在暮色中泛起幽光,利爪直指知州咽喉:"我看今日谁敢动我妹妹!"
聂少凯脸色骤变,急忙甩出软鞭缠住恋人的手腕:"香儿!莫要莽撞!"醉梦香却反手一甩,将他震退三步,杏眼圆睁:"少凯,若今日青儿有事,我定要这宛城血债血偿!"二姐醉梦甜跪坐在泥泞中,橙色裙摆沾满污垢,她仰起头,声音凄厉:"大人,我妹妹日日倚门盼夫,茶饭不思,您就非要逼死这对苦命鸳鸯吗?"
三姐醉梦艾悄悄摸出怀中的银针,绿色裙摆下的双腿微微发颤。作为兔族,她天性胆小,此刻却死死盯着衙役手中的棍棒,暗自盘算着如何在关键时刻护住家人。五姐醉梦红舔了舔唇角,猫科动物的瞳孔在暗光中缩成竖线,红色衣衫下的尾巴不耐烦地甩动:"再啰嗦,信不信本姑娘挠花你们的脸?"
六姐醉梦兰缩在七妹身后,蓝色裙裾上沾着半片竹叶。她眨了眨灵动的眼睛,突然从袖中掏出个小布袋,压低声音道:"紫儿,这是我特制的烟雾弹,待会儿情况不对就..."话未说完,八妹醉梦熙已大笑着抽出长剑,白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怕什么!有我在,看谁敢动我四姐!"
九妹醉梦泠攥着何童的信,粉色纱裙被风吹得鼓起。她望着昏迷的四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两哥哥说,童哥哥托镖局送的药快到了...四姐你一定要撑住啊..."林秀琪将女儿紧紧搂在怀中,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她轻轻哼唱着蛇族的摇篮曲,声音哽咽:"青儿别怕,母亲在..."
外祖姥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身躯几乎弯成虾米。阿明急忙扶住她,从怀中掏出个古朴的瓷瓶:"老夫人,先服下续命丹!"老人摆了摆手,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知州,蛇形银镯发出刺耳的嗡鸣:"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动我蛇族血脉!"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醉梦青在昏迷中不安地扭动,腹中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轻轻踢动起来。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打在众人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雨丝愈发绵密,如千万根银针斜斜刺入护城河,荡开层层叠叠的涟漪。知州的乌纱帽檐不断滴下水珠,顺着他抽搐的眼角滑落,握在腰间的令牌被掌心汗浸得发亮:“聚众抗法,罪加一等!”他声若游丝,却仍强撑官威,衙役们举着锈迹斑斑的锁链,脚步却在青蛇盘踞的浮桥前迟疑不前。
醉梦青的睫毛突然轻颤,在母亲怀中发出微弱呓语。她的青色襦裙下,蛇形胎记正随着呼吸明灭,恍惚间,竟在雨幕中幻出半透明的蛇影,鳞片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八妹醉梦熙见状,狼瞳骤然猩红,反手将长剑狠狠插入地面:“谁敢再上前一步,我便割了谁的舌头!”她发间的狼牙坠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惊起岸边芦苇丛中数只白鹭。
“且慢!”七妹醉梦紫突然拨开众人,紫色纱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狐族特有的媚眼此刻盈满冰霜。她从怀中掏出枚刻着“何”字的玉佩,对着残阳举起:“这是何童临行前留给四姐的定亲信物,玉中藏有他生辰八字,不信大可验看!”人群中爆发出阵阵骚动,百姓们踮脚张望,窃窃私语声盖过了雨声。
六姐醉梦兰趁机溜到师爷脚边,鼠族灵活的指尖悄无声息探入对方袖袋。当她再次缩回手时,掌心多了半张皱巴巴的银票,边角还沾着褐色药渍。“大人怕是收了黑钱,才急着沉塘灭口吧?”她尖细的嗓音穿透雨幕,蓝色裙裾上的暗纹鼠形图腾仿佛也在嗤笑。
林秀琪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女儿的衣襟。这位平素温婉的妇人此刻却像头护崽的母兽,将醉梦青搂得更紧:“二十年前,我为了生下她们九姐妹,自毁蛇族内丹...今日若要动我女儿,就先取了我的命!”她脖颈处的鳞片若隐若现,与醉梦青腕间胎记遥相呼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清脆的驼铃声。九妹醉梦泠突然指着长街尽头欢呼:“是镖局!童哥哥托的镖局来了!”一辆镖车冲破雨帘疾驰而来,车辕上的青布被风吹开,露出满满一箱药材——当归、紫苏、杜仲,皆是安胎珍品。车夫跳下车时怀中还抱着封信,墨迹未干的字迹在雨中晕染:“青儿安好否?科考在即,心急如焚,待放榜之日,定...”
醉梦青的手指无意识地蜷起,腹中胎儿突然轻轻一动。她苍白的唇翕动,似在呢喃那个刻在心底的名字。外祖姥姥布满皱纹的手覆上她的额头,蛇形银镯终于不再发烫,转而渗出温润的银光:“乖孩子,再等等...”老人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浑浊的眼中泛起水光,“你的良人,定不负你。”
雨势忽而转急,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迸起白蒙蒙的水雾。知州的皂靴陷在泥地里,望着那箱安胎药和字迹熟悉的书信,喉结上下滚动数下,终于挤出句:"即便如此,未婚生子...仍需..."话未说完,八妹醉梦熙突然欺身上前,狼爪抵住他咽喉,白色披风扫落他头顶乌纱帽:"大人的官印,昨夜可是出现在城南赌坊?"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六姐醉梦兰趁机从袖中抖出几张银票,蓝色裙裾上的鼠形暗纹随着动作闪烁:"方才在师爷身上搜出的,足足五百两!不知够买多少条人命?"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化作愤怒的声浪,惊得衙役们手中的水火棍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林秀琪颤抖着将女儿鬓角的湿发别到耳后,醉梦青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她突然抓住母亲的手腕,蛇形胎记在皮肤下蜿蜒游走:"娘...童郎的字...带着墨香..."声音细若游丝,却让在场众人心中一颤。大姐醉梦香猛地扯开披风,黄色劲装上的豹纹图腾泛着金光:"都听好了!我妹妹的孩子,是何家嫡亲血脉!"
就在这时,九妹醉梦泠突然指着河面惊呼。数十条锦鲤逆流而上,粉白鳞片在雨幕中划出细碎的光。她粉色纱裙沾满泥浆,却兴奋地跳起来:"是我的鱼儿们!它们感知到四姐有难!"只见锦鲤们首尾相衔,在水面搭起一道晶莹的拱桥,桥中央竟托着个油布包裹。
五姐醉梦红眼疾手快地捞起包裹,利爪划开油布,露出半块刻着"青"字的玉佩。"这是何童进京前在当铺典卖的定情物!"她举着玉佩转身,红色裙摆扫过积水,"当铺掌柜的还说,那书生为了凑盘缠,连过冬的棉袄都当了!"
外祖姥姥突然剧烈咳嗽,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滑落。她拄着蛇形木杖蹒跚上前,银镯上的蛇眼突然发出幽蓝光芒:"当年我教青儿化形时,她最盼着能披上红妆...如今..."老人的声音被雷声劈碎,阿明急忙扶住她佝偻的身躯,马车里带来的蛇族灵药在竹篮中微微发烫。
雨幕深处,隐约传来更夫梆子声。醉梦青在昏迷中蜷缩起身子,腹中胎儿突然剧烈胎动,青蛇胎记化作虚影缠绕在竹篓上。知州望着这异象,后退半步撞上身后衙役,官袍下摆沾满泥泞。而醉府九姐妹已手挽手围成一圈,不同颜色的衣衫在雨中翻飞,如同绽放在夜色里的九色花。
夜色如墨,浓稠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唯有闪电撕开天幕的刹那,将宛城护城河照得青白。醉梦青在母亲怀中不安地扭动,青色裙摆下渗出丝丝血迹,蛇形胎记如同活物般剧烈颤动,在苍白的肌肤上泛起诡异的幽光。七妹醉梦紫突然跪倒在地,紫色纱衣沾满泥浆,狐族特有的敏锐嗅觉让她捕捉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不好!四姐动了胎气!”
“谁敢伤我外孙!”外祖姥姥突然暴喝,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马车辕木上,蛇形银镯迸发刺目光芒。刹那间,数百条青蛇从四面八方涌来,顺着城墙、屋檐、甚至百姓的衣角蜿蜒游走,信子吞吐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战栗的威压。阿明迅速从马车内取出药箱,古旧的木箱上刻满蛇纹,打开时散发出阵阵草药清香:“老夫人,续命草还差一味引子!”
“用我的血!”林秀琪咬咬牙,毫不犹豫地割破手腕,鲜血滴落在药碗中,与续命草融合成诡异的紫色药液。醉合德见状,颤抖着扶住妻子摇摇欲坠的身躯,这位平日温文尔雅的私塾先生眼眶通红:“秀琪,你本就损耗元气......”“住口!”林秀琪甩开丈夫的手,“青儿是我的女儿,我这条命都是她的!”
此时,八妹醉梦熙突然嗅到陌生气息,狼瞳猛地转向街角。只见三个黑衣人鬼鬼祟祟靠近,怀中抱着浸透油渍的火把。“想趁乱放火?”她冷笑一声,白色披风猎猎作响,长剑出鞘瞬间寒光乍现。黑衣人尚未反应,狼爪已撕开他们的面罩——赫然是知州府的家丁!
“狗官!”五姐醉梦红毛发倒竖,红色衣衫下的猫尾高高竖起,利爪直取知州面门,“买凶杀人的勾当,你倒是驾轻就熟!”知州吓得瘫倒在地,官袍沾满泥水,哆哆嗦嗦掏出令牌:“我...我乃朝廷命官......”话未说完,被三姐醉梦艾甩出的银针封住哑穴,绿色裙摆掠过他惊恐的面容:“聒噪。”
九妹醉梦泠突然指着河面惊呼,粉衣被风吹得鼓起:“快看!鱼儿们在引路!”只见成群的锦鲤逆流而上,鱼头碰撞间竟拼出一条闪烁银光的水路。六姐醉梦兰眼神一亮,蓝色裙裾上的鼠形图腾微微发亮:“定是童公子留下的暗记!他曾说过,若遇危险,可沿河寻至......”
雨幕中,醉梦青的意识愈发模糊,却固执地攥着何童的玉佩。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少年书生站在船头,月白长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高举着油纸伞向她奔来:“青儿,莫怕......”腹中胎儿突然轻轻一动,她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呢喃着沉入黑暗。而此刻的千里之外,何童正跪在考官门前,额头沾满血痕,只为求一个提前入场的机会。
乌云压得更低,护城河上翻涌着墨色涟漪,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醉梦青的呼吸愈发微弱,蛇形胎记黯淡得几乎看不见,唯有腹中胎儿偶尔的颤动,证明着两条生命仍在顽强抗争。大姐醉梦香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豹形伤疤:“二十年前,我为救三妹与山匪搏斗,今日,谁也别想动青儿一根汗毛!”她的声音如惊雷炸响,黄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震慑得衙役们连连后退。
“都让开!”七妹醉梦紫突然掏出一面铜镜,紫色纱衣下的狐尾高高竖起。铜镜表面浮现出何童临行前的影像:他跪在醉府门前,对着天空发誓,“若我何童负了青儿,必遭天打雷劈!”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六姐醉梦兰趁机钻到知州脚下,蓝色裙裾扫过他颤抖的双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本账本:“大人,这是您私吞漕运税银的记录,要我当众念出来吗?”
林秀琪将续命草药汁缓缓灌入女儿口中,泪水滴落在醉梦青苍白的脸上。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夜,她忍着剧痛生下九姐妹。那时醉合德守在产房外,焦急得来回踱步。此刻,这位一向文弱的私塾先生正挥舞着竹杖,与衙役们对峙,眼镜歪斜,长衫撕裂,却依旧大声呵斥:“你们这些糊涂官,可知青儿日日盼着良人归来,连绣的肚兜上都是何字!”
八妹醉梦熙突然腾空而起,狼形虚影在身后显现,手中长剑直指知州:“今日若不放人,我便将你这乌纱帽挑下河喂鱼!”她的吼声惊起一群寒鸦,黑压压的翅膀掠过众人头顶。九妹醉梦泠则蹲在河边,粉色纱裙浸在水中,轻声与鱼儿对话。突然,一条金色鲤鱼跃出水面,口中衔着半枚金锁,正是何童家祖传的信物。
外祖姥姥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她倚着蛇形木杖,浑浊的眼睛却透着坚定:“阿明,打开蛇族秘匣。”管家阿明立刻从马车底部抽出个刻满符文的匣子,里面躺着一颗散发微光的蛇丹。“这是我毕生修为......”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弱,“青儿,接住......”蛇丹缓缓飞向醉梦青,在即将触及她眉心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刺破云层洒在护城河上。醉梦青在昏迷中皱起眉头,她又梦到了何童,这次他骑着高头大马,手中举着状元的喜报,朝着她大声呼喊:“青儿,我回来了!”腹中的胎儿突然剧烈胎动,青蛇胎记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宛城上空。
残云如撕裂的棉絮悬在天际,护城河泛着冷光的水波倒映着僵持的人群。醉梦青的青蛇胎记忽而明灭,腹中胎动如擂鼓,震得她蜷缩着咬住下唇,淡青色裙摆下洇开小片暗红。五姐醉梦红突然撕开红色披风,猫科动物特有的竖瞳在暮色中收缩:“谁敢碰我妹妹,我便把他的眼珠当球踩!”利爪擦过知州脸颊,惊得他官帽歪向一边。
“且看这封信!”三姐醉梦艾突然举起被雨水泡软的家书,绿色裙摆沾满泥浆,“童公子临行前在信里写‘待得蟾宫折桂,定以十里红妆迎青儿入门’,字字泣血!”她话音未落,九妹醉梦泠突然从怀中掏出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粉色纱裙上还沾着鱼鳞:“这是四姐亲手为孩子绣的,针脚密密麻麻,夜里点着油灯绣到天明......”
林秀琪颤抖着将女儿染血的鬓发别到耳后,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褪色的蛇形图腾:“二十年前我自毁妖丹嫁入醉家,如今为了青儿,便是魂飞魄散又如何!”她指尖抚过醉梦青苍白的脸庞,哽咽着哼起蛇族古老的摇篮曲。醉合德这位平日儒雅的私塾先生,此刻竟夺过衙役手中的水火棍,杖头敲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你们这些糊涂官,可知青儿日日倚在窗边,数着何公子归来的日子?”
八妹醉梦熙突然跃上城楼,狼尾扫过屋檐惊落瓦片:“听说知州大人近日在城西强占民女?不如我把这事捅到御史台去!”她话音刚落,六姐醉梦兰不知何时摸到师爷身后,蓝色裙裾下探出纤细的手指,从他袖中抽出一叠银票:“五百两纹银,正好够疏通让四姐沉塘的关系吧?”
外祖姥姥剧烈咳嗽着,枯槁的手指抠住马车边缘,蛇形银镯在暮色中泛着血光:“阿明,把镇族之宝...取出来...”管家阿明刚要动作,远处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数十匹快马冲破雨幕,为首之人披着浸透的蓑衣,怀中死死护着个油纸包裹——正是何童托付镖局送来的安胎药方,还有他典当最后一件长衫换来的珍贵药材。
“青儿!”人群中传来沙哑的呼喊。醉梦青在昏迷中动了动睫毛,腹中胎儿突然剧烈扭动,青蛇胎记化作虚影缠绕在竹篓上。何童的家书突然无风自动,墨迹未干的字迹在夜色中闪烁:“等我...”与此同时,宁河西山方向传来阵阵蛇鸣,外祖姥姥蛇形银镯的光芒暴涨,照亮了宛城上空翻涌的乌云。
暮色彻底吞噬最后一丝天光,护城河上浮着的碎萍被血色浸染。醉梦青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蛇形胎记在腕间扭曲成狰狞的纹路,腹中胎儿躁动如困兽。七妹醉梦紫突然扯开紫色披帛,狐族特有的媚眼泛起妖异紫光:“都睁大眼睛看好!”她指尖凝出一团幽火,在空中勾勒出何童临行前的画面——少年书生跪在西子湖畔,将祖传玉佩系在醉梦青腰间,承诺字字千钧。
“够了!妖女邪术惑人!”知州色厉内荏地后退半步,官靴踩碎满地海棠。八妹醉梦熙瞬间欺身上前,狼尾如钢鞭缠住他咽喉,白色劲装溅满泥浆:“大人昨夜收了冯员外千金的聘礼,转头就拿我四姐开刀,好手段!”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猫爪一挥,扯下师爷的束发巾,露出他耳后与冯府管家相同的月牙胎记。
林秀琪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她强撑着将最后一滴续命药灌入女儿口中,发丝间银白与暗红交织:“青儿别怕...当年生你们九姐妹,我在鬼门关走了九遭...”醉合德颤抖着扶住妻子,教书先生的长衫沾满草屑,眼镜歪斜却目光如炬:“我醉家世代清白,今日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还女儿公道!”
就在衙役们举着水火棍逼近时,河面突然沸腾。九妹醉梦泠赤足踏入水中,粉色纱裙化作半透明的鱼鳍,千百尾锦鲤托着她浮出水面,口中衔着泛黄的信笺。“童哥哥说...说就算爬,也要爬回来见四姐!”她哭着展开信纸,墨迹晕染的字迹里还夹着北方的雪粒。
外祖姥姥的蛇形木杖重重杵地,整座城楼轰然震动。老人咳出带血的蛇蜕,浑浊的眼睛望向北方:“阿明,点燃蛇族狼烟。”管家扯开马车上的黑布,露出三丈高的青铜蛇形灯台,幽蓝火焰腾空而起,照亮了宛城上空盘旋的青蛇虚影。此时,远处传来沉闷的锁链断裂声——不知何时,醉梦青腕间的竹篓已被蛇影绞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