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十一把剑都被小榴小心翼翼操控,精准控制灵力,成功升起同一高度。
第十二把剑却突然不受控制朝他划过来。
正好是纳兰进厨房做饭时,正好是左明镜低头看传音符时,正好是司徒琅转身时。
小榴叫了一声,左明镜立马抬头控制剑,司徒琅已经冲到小榴身前。
长剑划过小榴,又掉头,平平稳稳和其他十一把剑同一高度。
小榴胆战心惊睁眼,娘亲就在眼前。刚刚长剑划过的地方,只是衣服裂开了。
一瞬间的痛感像是幻觉。
小榴舒了一口气,嗓音甜甜。
“娘亲,我没事,只是衣服破了。”
只有司徒琅暗暗皱眉。
她刚刚分明看到,自己来晚了一步,小榴的肩头已经被划开了一道浅痕流血。
左肩头往下三指处,一寸长的口子。
却见转瞬之间,被划破的那一块,突然自己愈合了。
可周围毫无术法痕迹。
小榴毫无所知,只是抬头看到剑排成一排,便高高兴兴拍掌,耶,完成任务了,有饭吃咯!
午饭吃排骨面。
纳兰熬好排骨汤,又将排骨汤过筛,挑出碎骨,才将汤面煮好盛给小榴。
小榴吃的香喷喷,全然不知家长们的担忧。
屋子转角处。
左明镜站在司徒琅身侧。
他刚刚也看到了那眨眼之间伤口愈合的一幕。
“师姐,这小孩身上有太多谜团。”
健全优异的灵识根骨,始终难以增长的修为,血缘血脉的秘密,突然能自愈的身体。
司徒琅声调平缓而坚定。
“那也是我的血脉,是天一宗人。”
*
魔族。
青之魔族大殿。
珍贵金玉,精品瓷器,全都碎一地。犀角的杯盏,蝉翼的灯罩,都裂成一瓣一瓣,铺躺在绒毛地毯两边。
“逆子!”
又是一声暴怒喝骂。
裴若松敏锐躲过一个砸过来的黄金盘子。金玉镶嵌的圆盘落到地毯上没碎,转而咕噜咕噜旋转。
“你不管那些长老老东西,你还不听你爹我的吗?”
青族的老魔尊粗声喘气咳嗽,抚胸口顺顺气,又立马抬起桌边的一个细颈品红瓷瓶要砸过去。
“那是我母后送你的!”裴若松眼疾手快喊一声。
老魔尊一顿,扭转砸东西的冲势,又把品红瓷瓶抱在怀里。
“逆子!”
再骂一声解气。
爷俩以前一见面就吵,后来裴若松长本事了,就躲着不回去,结果越躲他爹脾性越大。
“我哪句话讲的不对?”老魔尊坐在椅子上,握紧茶杯,“我就是让你选妃,你这个年纪找个亲事不是正合适吗?”
“我这个年纪打个天下也正合适。”
裴若松面上孝顺微笑,态度却寸步不让,句句怼到好处。
老魔尊把桌子捶得震天响,这儿子太叛逆了,小时候还算听话,长大了就太有自己主意了。
这儿子天赋异禀,修为精深,就是一门心思都在争战夺地盘上。虽然打仗这是魔族风俗秉性,但是现在四族初步一统,让他选个妃,怎么就不行了?
“你成个婚,我给你带孩子多好。”老魔尊按下性子循循善诱,“你没有后顾之忧,去打天下就打,我和你娘带着乖孙,又能安度晚年。”
老魔尊展开部下们递上来的名单,都是魔族世家好女。
裴若松有点无奈,把册子拿开。他把名字画像的内页叠好,并不看。
他想,那些世家好女也未必愿意呈现在一张册子上供人挑选。
“若是谁喜欢我,或者我喜欢谁,会主动上来交流的。”
而不是在名单上挑拣对比,盲婚哑嫁。不平等,不尊重,没意思。
喜欢谁,就去追。追赢了就想场胜仗,追输了也不枉时光,才够畅快。
“为什么不成婚?不成家?我们一代一代都是这么过来的。”老魔尊拿自己举例子,“我和你母后难道不是琴瑟和鸣吗?我们一家过得不够好吗?”
“你和我母后是很圆满。”裴若松点头。
老魔尊以为他听进去了,却听他话风一转。
“就因为您成婚了,觉得万事太平了,所以魔族地盘一直没打下来——哎呦。”
裴若松揉着额头,可算给老头子砸中一次了。
老魔尊气得手都颤抖。
“到时候别的世家公子都抱三个了,就你没老婆没儿子!”
老魔尊在大殿里走来走去,想到到时候别的长老都抱孙子了,自己只有一个叛逆儿子和他的三头银狼,越想越气,又朝儿子扔了一把瓜子。
“老头,你也不用砸我。”
裴若松安慰亲爹:“我们魔族有哪个孩子是乖巧听话的?可不都是一个赛一个叛逆。”
“您要习惯,你想要抱孙子,讲不好您以后的孙子比你儿子还叛逆呢。”
气得老头子又扔过来一个凳子。
老魔尊咳嗽得厉害,觉得这个儿子是没指望了,扔完东西,冲着裴若松走远的背影又骂一句:
“你现在要能有个儿子,我都能管你叫爹!”
*
裴若松往回走,回自己住处。
下属刚躲在影子里嗑够了瓜子,此刻恭恭敬敬等少君。
裴若松揉着额头的包,身上还有其他被老头砸到的地方。
他摸摸肩膀,居然摸到了一丝血。
“老东西刚刚扔了什么,好像砸开了肩膀的旧伤。”
裴若松顺着痛感揉了揉,在左肩头往下三指处,似乎裂开一寸浅痕。
下属连忙要治疗,裴若松摆摆手。
“没事,小伤。”
他没有在意,在魔族争战哪有不受伤的,旧伤崩开也是有的。
他更关心另一件事:“一周后就是四海剑道大会,有一半比赛场地就在魔族地盘,这件事安排好了吗?”
下属连连点头:“都已经安排妥当。想来那些参赛的仙门,也没有想到会选到魔族地盘。”
裴若松随手将指尖血痕清除掉,笑容如月下清风。
“好得很。到时候,有的是热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