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月没送人下楼,在走廊看着车离开。脸一热,又莫名其妙把楼层积水扫到了排水管里。
四十分钟后,乔莉喊她:“闺女,问问爸到了没?”
“好。”
电话很快接通,但接的人是陈峪北:“是我。”
林乔月:“到了吗?”
“嗯。”
正准备挂,陈峪北道:“等等,我有句话要和你说。”
林乔月:“别浪费我时间。”
“不会,很快。”
下午这阵雨大,打了些核桃掉地上,林国深拿着袋子又乐呵去捡了。
陈峪北往后走了几步,开口:“你和现在的男朋友能谈多久?”
“陈峪北你有病吧!”
“我没病。”他只是很不爽:“我祝福你能谈到结婚生子幸福美满度过这一生,要是让我有机可乘林乔月你就等着吧,等着哭湿你的粉床单。”
一口气说完,陈峪北又笑了下:“不对,哭不够准确,应该是泡,或者喷……”
话没讲完,听筒顿了下便没了声音。挂断问题也不大,她已经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卧室里,林乔月脸又红又白,一时不知道是怒气多还是羞恼多。陷进枕头里的拳用力握着,她现在只想杀人,大卸八块的那种。
微信他没换,证明号码也还在。早就烂熟于心,林乔月抿着唇敲短信。
【喷水能淹龙王庙,你的短小无可救药。】
林国深是个不靠谱的,捡的一袋子核桃全扔给陈峪北了,说改天教他做家具,等结婚的时候能省下一大笔钱。
他敲字:【做你的小三长度刚好。】
发梢水珠滴到屏幕上,陈峪北难得把回复框的字又删掉没再逗她。只是他刚才突然感觉,林乔月这恋爱,不像是在谈的样子。
*
厂里最近检查,林国深老实不少,连麻将都忍到了回宿舍才打。
十月底,杨纵横在班里宣布了弟弟要结婚一事。婚礼定在周六,那天调休的人多。
作为小领导,陈峪北主动和林国深坐到一桌。
“老丈人,有烟没?”
林国深在玩消消乐:“没有。”
婚礼在酒店包的席,还不到用餐时间,司仪在带游戏气氛。
“什么时候吃饭?”
陈峪北:“还有半小时。”
林国深有两大爱好。一是麻将,二是消消乐。初中学校组织家长会,特邀名人进行感恩教育讲座。四面八方的孩子和父母抱头哭泣,只有林乔月坐在草地上看她爸因为用完了能量生气。
“喝一杯?”
又在很难的一关卡住,林国深今天失去兴趣了,收起手机让他倒了杯酒。
“这又是烟又是酒的,人家结婚结到你心坎上了?”
陈峪北:“没有。”
“谁信。”林国深调侃:“实在想结自己谈一个呗,羡慕别人有什么意思?”
“没羡慕。”
领导说了,周一检查之后会有评估团队做出分析,不出意外的话再下周就要进驻一家合作厂。
厂和人都是外地来的,领导指明要他带队参与发电项目。
陈峪北:“老丈人,你之前和李叔做过外包团队?”
林国深:“做过。”
年轻时领导关照他,不管是进驻还是外包,很多项目都有他的参与。从卸货、运输做到检修、指挥,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陈峪北:“有个项目……”
“我不做。”
他还没说是什么呢。
林国深:“我年纪这么大哪还干得了这些活,不是我说你,你这做领导的要有远见,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陈峪北眯眼:“你不就是担心上班不能打牌嘛。再说,这智慧电厂的项目给你你也做不来,人家都是高科技的东西,你们几个老家伙能玩明白智能手机学会打卡就不错了。”
“陈峪北!”
正准备发火,林国深接到林乔月电话,威胁:“你小子给我等着。”
挑眉,陈峪北给他倒了杯水降火。
“在三楼,出电梯往左手边走,这包厢叫啥?我没记住啊……”
机会来了,陈峪北整理衣服起身,拍拍老林的肩膀:“老丈人,我去接你闺女。”
挂断,林国深懒得跑,他去接也没意见:“回来我闺女坐这,你坐到旁边去。”
“行。”
反正他旁边也没人坐。
楼下,林乔月坐了徐风逸的车来,手里还拎着盒子。
“晚上不用你来接了,我妈交班来接我们。”
“也行。”徐风逸站在车边:“有事给我打电话,让我老丈人少喝点酒,一喝酒打牌就输。”
林乔月:“我替他谢谢你全家。”
“去你的,走了。”
有人甜蜜蜜,有人后槽牙咬碎了都咽不到肚子里。
徐风逸开车走后,陈峪北扯着唇角又酸又涩到人旁边:“这么难舍难分?要不要给你叫个车追上去互诉衷肠?”
林乔月白了他一眼:“嘴巴这么贱?捐出去也没慈善机构要吧。”
“林乔月!”
她用力推他:“让开。实在想站就去路口当红灯,碍眼。”
吃了一肚子气,陈峪北握拳,又抬脚跟上。
“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乔月:“考虑什么?”
陈峪北:“我当你三这事。”
这酒店怎么说也是星级,楼梯间人来人往的,这人是一点脸都不要,还把事说的光明正大又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