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深递过来,界面还是他先前打的麻将结算。
“……”
他瞅人:“会打麻将?”
陈峪北:“懂点。”
“你工资好像还挺够用。”
陈峪北打住:“不够。”
输不了给他。
林国深:“你这年轻人,差劲。”
现代电子产品升级对老年人而言不太友好,主系统的更新换代太快,林国深时不时就会感到束手无策。
“我这手机怎么回事?”
陈峪北框他:“你要不现在重新打个卡试试?”
林国深:“你当我傻啊,现在打成功了算早退。”
他被记过几次,记得可清楚。
陈峪北还他:“会议结束我领你上人事处,重新登陆后台设备。”
“麻烦。”
林国深叹口气:“视频什么时候放完?我饿了。”
陈峪北:“再忍忍,你刚刚才吃了一袋饼干。”
哼了哼,身侧的人安静下来。
宁京进入了雨季,下班前五分钟,花生大小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沥青路面上,浸润出夹杂着汽油的泥土味。
略微刺鼻,卷走大部分颗粒。
“老丈人,还没走啊?”
陈峪北关了办公室的门下楼,林国深卡在一楼的缝里,对着手机眉头紧拧。
“下雨了。”
他的小车上没有雨衣,这么回去得淋成落汤鸡。
陈峪北晃晃手里的伞:“走啊,我顺路送你。”
林国深:“你走,我要回家,不去宿舍。”
“我去宿舍区开车。”
厂里就俩停车场,宿舍区这个小,就够放员工的。
同行只到陈峪北肩膀,林国深挨着他:“伞朝我这边来点,没看见我这肩膀都湿了。”
陈峪北:“我这伞小。”
“伞小就换把大的,当领导的人还这么抠搜,怎么混的?”
等到了车边,陈峪北黑色厚底鞋上多了好几个脚印。沾泥带水的还看得出花纹款式,全是林国深故意靠着他踩的。
“老丈人。”
拿他当司机,林国深在后座拿鼻孔应人。
陈峪北:“你脚够大的。”
“还行吧。”老林不是自夸:“这鞋码小的人啊,他心眼也没多大。”
“多小算小?”
林国深:“我这42标准鞋码,比我小的都小。”
不巧,陈峪北刚好就比他小一码。
“难怪小孩没心眼,原来是鞋码小了。”
林国深可不背这个锅:“我说的是男人,那刚出生的孩子能算男人嘛?你要承认你是小孩,就算我心眼小。”
这让他怎么算?
陈峪北咬牙:“不算。”
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成年人,是个大人!
驾驶了一段路,红绿灯逐渐多起来,林国深才忽然问他:“你晚上还回厂里?”
“回。”
“几点?”
陈峪北:“九点。”
林国深:“那我顺道和你一起回去,九点我在楼下等你。”
今晚乔莉和同事换了夜班,十点去接车。厂里那群麻友约他打一块的小牌,说过过瘾。
“你这么晚还回去?”
林国深:“这你别管。”
快到大院楼下,乔莉给他电话问是不是还在厂里,林国深说已经回来了,马上到楼下。
“那我晚上在这等你。”
陈峪北酸:“难怪厂里年轻小伙都想做老丈人女婿,羡慕啊。”
“哼,你也想当我女婿?”
他想,但是:“竞争太激烈。”
林国深:“没出息。你想也可以排队,我有困难的时候会叫你。”
车停在正门口,雨还淅淅沥沥下着,二三十米的距离也足够淋湿衣服。乔莉撑着把伞下来,挡住车窗上的雨幕。
“小杨送你回来的?这车看着不像啊。”
林国深下车:“不是,是这小领导非要送我。”
乔莉热情欢笑:“是陈班啊。”
陈峪北礼貌打招呼:“阿姨。”
“下班就来还没吃饭呢吧,一起上家里对付两口,就等着你们来开饭了。”
“不用麻烦了阿姨,雨……”
乔莉乐呵:“不麻烦不麻烦,饭菜都还在锅里,加双筷子的事。”
身后,林国深被踹了一脚。随即也弯腰:“车往前开一点打个弯停院子里,上去喝两口,快点的。”
再装就真的上不去了。停好车,陈峪北跟着上了楼。
“你林叔是个死要面子的,上次害你受伤还躲着不和我说,让我好一顿数。”
陈峪北:“不碍事,现在都好了。”
乔莉:“他这人就是轴了点,说话不中听,要是犯了错你就可劲给老李投诉他,他最怕的就这俩人。”
他笑:“老李算一个,另一个是阿姨?”
乔莉:“另一个呀是我女儿。”
楼外风雨飘摇,屋内饭菜飘香。电视上放着林乔月爱看的电影,她戴着围裙哼着曲,在盛熬好的汤。
“妈,我爸上来了吗?”
乔莉给陈峪北找了双干燥的拖鞋:“这个底软。”又回林乔月:“回来了,多拿双碗筷。”
她没回头:“谁来了?纵横哥吗?”
“不是。”
“那是谁?”转头,林乔月视线和他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