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敢还是不想?”
“不想。”签协议那天她说过的,她不会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的。
楚颂弯唇笑了笑,“你还记你六岁的时候吗?你喜欢吃糖,可我不喜欢,你却硬要把糖塞给我,我不收你还要生气……”
“还有这回事?”谢棠尴尬地笑了笑,不过确实是她这个小霸王能做出来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不过,我想我只是单纯地想把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你,小时候不懂事,颂哥别放在心上。”
“收下吧。你不是不喜欢,而我也不是送不起,我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你要是不要,我再送其他人也不合适,另外……”楚颂把礼盒推回她跟前,“万把块钱的东西不适合你,你值得更好的。”说完,起身离开。
谢棠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脸上涨起了红晕,这种细腻且隐晦的撩人方式也太有魅力了吧,仿佛是天籁之音,悄然间敲开了她尘封已久的心扉。
*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中午了,谢棠打车去了医院,她的同事带着资料先回律所了。
医院附近有不少花店,谢棠买了一大束康乃馨。
谢霜刚做完化疗回到病房躺着,这四五年,她被病痛折磨得面容苍白瘦弱,满脸倦意。
站在病房门口,她回想起她母亲健康时的模样,美丽优雅,气质沉稳,她还温柔又爱笑,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发自真心大笑的样子了。
她时常觉得命运很不公平,为什么她母亲这样善良温柔的人,人间疾苦,一件不落。
她的父亲秦如海和那破坏她家庭的女人纪雁,坏事做尽,为什么能大富大贵,平安顺遂?
谢霜忽然翻身,看到谢棠站在门口,露出温和的笑,慢慢地坐起身,“阿棠……”
谢棠快步走了过去,把花放到她怀里。
“又破费买花了。”谢霜唇边挂着浅浅的笑,低头闻了闻花。
“怎么会破费呢?买花逗你笑,这花就买得值了,而且,我们现在不差钱了。”
谢霜听后,神色僵住了,轻叹了口气,把花放在床头前的桌子上。
谢棠注意到她的神色,自是知道心高气傲的她还在因接受了秦如海的施舍而耿耿于怀。
“妈……”谢棠握着她的手劝慰:“不要觉得愧疚,真的,这是你应得的,当年他那么高身价,就只给我们50万,你知道吗?他一年给他两个孩子零花钱都不止50万,是他对不起我们,所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吧。”
谢霜凝视着她许久,觉得自己挺失败的,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就算了,这些年还拖累了她。
谢棠知道她母亲又在胡思乱想了,找了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妈,等过阵子,我带个朋友来见你吧。”
谢霜脸上忽然一喜,犹豫着问:“是男朋友吗?”
谢棠露出嫣然的笑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你也认识他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等时间定下来了,我再告诉你?”
“好。”谢霜高兴地点了点头,“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不是第一次。”
谢霜看着她,“嗯?你以前也和我说过吗?什么时候?”
谢棠轻描淡写地提醒着:“我大四那一年,我在机场手机钱包被偷的那次。”
那天,谢棠接到了邻居李阿姨的电话,说她母亲晕倒被送到医院了,查出了癌症,情况不容乐观,让她赶紧回去。
那时,她才二十一岁,对这类噩耗,如同遭遇骤雨中的孤鸟,一时间无所适从,内心慌乱而又痛苦,她二话不说地打车去机场。
当天的机票只有晚上的航班,在机场过安检时,她发现钱包手机身份证都不见了。
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满脑子都是她妈妈孤零零在医院的情景,她连报案都没想,慌里慌张地找柜台,让他们想想办法让她登机,她妈妈还在医院等着她。
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肯通融,让她带着证明文件补办临时身份证,可她身上没有能证明她身份的证件。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她心中那股无法言喻的恐慌和绝望,突然,泪水夺眶而出,她无助地坐在行李箱上哭。
周边络绎不绝,每个人神色匆忙,脚步生风,没有一个人上前问她怎么了。
她第一次因无助而产生了埋怨,为什么偏偏是她遇到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