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声响起的时候，两个人同时一静，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着声音来源处悄然走去。

那声音很快消减，等两人赶到时，胜负已分。一个灰袍僧人手持禅杖立在中央，旁边跪着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

“大师饶命，大师饶命，我兄弟二人被迷了眼蒙了心，竟然敢拿起刀剑扮强盗。我们，我们真的知错了，只要大师愿意放过我们，我们愿意为大师当牛做马......”

高点儿的黑衣人磕着头，嘴里边的话跟豆子一样劈里啪啦往出倒。矮的那个黑衣人插不上嘴，只能一个劲儿地“哐哐”磕头。

灰袍僧人并没有理会两人的哀求，他的目光望向黑衣人身后的树林，正是林江野和秋无际藏身的地方。

见已经被发现，秋无际上前和灰袍僧人打个照面：“空山大师。”

“原来是二位林施主。”空山双手合十朝秋无际微微躬身。

秋无际不经意错前一步把林江野挡在身后：“空山大师认识我们？”

“前几日追杀玉流萤时，曾听闻二位施主的义举，贫僧敬佩。”

“原来如此，”秋无际双手合十还礼：“幸会。”

“大师好。”林江野也学着双手合十的样子朝空山鞠躬，起身道：“大师，这两个人是谁啊？”

之前黑衣人在看到秋无际和林江野现身时，俱是一怔，连带着都忘了求饶。

当下听林江野提起，矮个子黑衣人反应迅速，立马哀嚎起来：“诸位好汉英雄，我们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啊——”

“对对，是有人指示我们这么做的，”高个儿黑衣人也跟着嚎：“他们拿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如果我们不听话，就要杀了我们啊，我们本本分分一辈子，实在是身不由己，还请各位好汉网开一面。”

“你们既然说有人指示你们，是何人？”

两个黑衣人的话头皆是一滞，高个子黑衣人胆怯地咽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师明鉴，我们......他们蒙着面，我们也不清楚他们是谁。”

“指示你们做什么事？”

“他让我们穿戴着这身装扮在洛水城周围，骚扰过路的人......”黑衣人的说话声音越来越虚，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滚落在地。

“编谎话也不提前打个草稿。”秋无际不笑的时候，全身都散发着很不好惹的气息，此时说话刻意带上几分杀意，活活能把人吓死。

两个黑衣人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抱在一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蹭在对方身上。

秋无际不耐烦道：“如实说来，兴许能饶你们一命。”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高个子重重抹一把脸上的水渍：“哥。”

矮个子当即嚎地更大声了：“我弟弟他还小，什么都不懂，是我非拉着他出来干这事儿的，你们要杀就杀我吧。”

高个儿黑衣人被他哥紧紧搂在怀里，艰难地转身朝向林江野三人：“是这样的，我们兄弟二人在洛水城和隔壁花贤城中间开有一家酒铺，供往来路人歇脚。那天，我们无意间听说血......魔宗捉了不少名门子弟。我们就去找魔宗的人商量，看他们需不需要帮忙。我们出力，他们分我们一些宝贝。”

林江野：“还有这种交易？那你们是如何找到魔宗去找他们商量的？”

“魔宗一向大......方，我们知道这么做不对，可迫于生计，我们也不想的啊。”高个儿黑衣人眼看着又要哭诉，被秋无际一个眼神刀回去，不禁缩缩脖子：“有几个固定联络点，但要见魔宗的人全靠运气，我们也没想到，这次竟然给我们碰上了。”

“看来我们运气也不错，”秋无际凉飕飕道：“能和魔宗联络的，可不是一般人。”

黑衣人悻悻然道：“两座城之间有数十里的路程荒无人烟，中间只有我们一家酒肆，所以才有机会......”

“怕不只是酒肆生意吧。”

黑衣人瑟缩一下，埋着头不说话了。

空山从口袋里拿出一卷地图放在两个黑衣人面前：“把你们知道的联络点指出来。”

“三位大人，”高个子黑衣人哀求道：“还请别说出去是我哥两卖的消息，不然魔宗知道后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阿弥陀佛，”空山端起一张慈祥的佛脸：“贫僧作保，不会有人知道你二人的消息。”

“有空山大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黑衣人再没有顾忌，在地图上快速指过几个地方，最后停留在洛水河畔：“这里，是我们这次和魔宗碰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