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教他抓住那个捉神弄鬼的魔头,定不会轻易放过!
昌平求救一般,希望赵长策能够伸出援手,“小叔,你们查到了什么?”哎呦,崔哥哥的脸色怎么又黑了?
赵长策明白了她的用意,话锋一转,“薛姑娘,你觉得,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突然被喊的薛真:“?”
这人,仿佛想听一听她的见解。
“赵郎君,魔头来无影去无踪,应是......妖魔鬼怪所化。”谈起“食心魔”,薛真的面色便是一团惨白。
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崔金宜冷不丁的嗤笑。没想到,这位嘴皮伶俐的少女,也是个见识短浅的。
薛真的回答,令他扫兴到了极点。
赵长策面色不改,崔金宜见状,眸中却生出了近乎古怪的意味。
“你的意思,便是笃定这‘食心魔’捉不到了?”赵长策轻巧的打量了她一番。
三言两语之间,却将烫手山芋全抛给了她。
“并非如此。”薛真连忙否认,她可从未说过“永远捉不到‘食心魔’”。
东家崔金宜在场,杨侍郎刺杀一案,多景楼的生意也受到了波及。
他是最想揪出凶手的人。
“连我一个外人,也想为崔郎君尽一份力,只盼能早日查明凶手,还崔郎君的清白,让大姚百姓心安。”
薛真的语气诚恳,双眸灿若星子。
赵长策点了点头,听得也不甚用心,但却遂了她的意。
*
黄昏,外边还留得半缕余辉,大理寺的地牢却是暗得密不透风。
孤寂惊悚的气氛,慢慢遮盖了牢宫的穹顶。澄黄的豆灯扑朔,微弱得几不可见,孤伶伶的悬在了墙壁。
薛真一袭便衣,如同闯入多景楼那日,扮作了清秀的男郎。
地牢里的温度偏低,薛真觉得有些冷。周遭冰冷森寒,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牢笼。其中有几个,押着奄奄一息的犯人。
这就是大理寺,之前她想去也去不了的地方。
若是先前也这般顺利,说不定,她可以偷偷带着万木春逃跑,哪里犯得着入宫低声下气?
思绪飘得远了。
“啪哒”一声,神识稍微回笼。薛真低头,脚下踩了一滩黏腻的烂苔。
薛真强忍住腥气,努力不去想它。
处境不相同,前面也有一人,他的黑靴又细又直,脚步轻巧,不似她这般作难。
她幽幽的瞪了他一眼,心底却迷茫。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数道牢门,如同光影一晃而过。“吱”地一声,好似翻开了什么老旧枯朽的残章。
门一开,里面的血腥气便热烈地扑了上来。越往里,腥气越浓郁,像是将人直接拒之门外。
牢底阴暗,滋生了极肥的青蝇。人走在里面,一边看路,同时还得防备砸在脸上的青蝇。
实在受不了了,薛真以袖掩口。
牢里什么特别的,墙角堆了厚厚的寒冰,比起方才,气温称得上骤降。
中间,则陈列了几具尸体,上面虽罩了白布,可仍遮不住气味。
几位灰衣的仵作,身形清瘦,胡须泛灰,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因为久浸于此,早已习惯了现下的场景。
“赵郎君。”仵作见是他,当即正准备行礼。
赵长策却制止了他们,“不必,你们继续。”
“这位是?”孙仵作看向了他身后的薛真,眉清目秀,一双眼清透如琉璃。
孙仵作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一个书童罢了,不过聪明伶俐了些,非要跟来。”赵长策淡淡道。“孙大人,你发现了什么?”
当着薛真的面,孙仵作直接揭开了白布,“赵郎君,你上次来过后,属下又对尸体巡查了一番。发现尸体上面,残存了同样的气味。”
“那可查出了什么?”赵长策问他。
孙仵作又犯了难,“目前,推出是白荼,或是游冬,但不确定到底是哪一个。”
说话之间,另一名仵作已将装有白荼和游冬的细瓶呈了上来。
“你怎么了?”赵长策皱眉,他才察觉到,薛真的脸色隐隐不对劲。
薛真不是矫情的人。但当她的面掀开了尸体,尤其那东西的心口还空了一团。
冲击力实在太大。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为大姚尽一份力吗?”赵长策哂笑,“这才过了多久,说话便不作数了?”
冷嘲热讽之中,薛真被室内的寒气一激,反而清醒了两分。
呵呵,赵长策拿她寻乐子呢。
薛真一股气涌了上来,堵在了喉咙。面前这人,分明一副笑相,她却觉得他面目非常可憎!
两人气氛怪异,孙仵作一头雾水,却仍是安静的倾听,安静的将两人送了出去。
“方才,你听了那么多,有什么收获?”赵长策的声音低沉,廊道里,也回荡着浅浅的声响。
“距离真相大白那天,可能还很长。”薛真如实道。这件事情,比她想象之中要棘手。
即便是老练的仵作,连尸体上沾染的香气也破解不了。
赵长策停下来,“错了。”
他的表情,仿佛在劝薛真,不要卖弄自己的无知和浅薄。
薛真只是愣愣的望向了他。这货,又发什么神经?
“薛姑娘,这可不行。你说话向来灵验,不能这般丧气。”赵长策似笑非笑。
彼时,已经出了大理寺的门,薛真却觉得一股寒气直入骨缝,脑袋的意识也褪得干干净净。
知道他话中有话,薛真强作镇定,讪笑道,“真是抬举我了。”
赵长策神色定定,面前的少女眉眼清秀,笑得真诚无邪。
“不过嘛,郎君所言极是。做人,应该像你这般,什么事情都往好处想,积极乐观。”
说到最后一个词,薛真故意加重了语气。
呵。
赵长策两面三刀,与“积极乐观”扯不上半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