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瞬间冷汗涔涔。
“当日你说人已控制起来,只是账本还未得到。”
元忱眼神平静。
“是还未得到,还是你想自己昧下?”
“孤让你默下的别院名单,又是否藏私?”
元忱看向刘恒的眼神冷得不能再冷,“木芙蓉一事现在牵连的只是京中平民和贵族,你当真以为没有牵扯到六部是你的幸运?”
“孤给过你多少机会,你以为凭你手里的名单就能拿捏六部,你就没有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贪心不足,就只能自取灭亡。”
刘恒瞬间瘫软在地上。
但是很快,刘恒又回过神来,四十多岁的人,跪行趴在元忱脚边,语带哀切。
“殿下,看在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救臣一命吧……”
元忱嫌弃地踹开他。
“东宫不留废物。”
刘恒瞬间明白元忱的意思,“殿下想问什么,臣一定知无不言!”
“那么现在告诉孤实话,你不杀艳娘,是因为她手里地账簿还没有得手是不是?”
“殿下英明……只是现在艳娘到了金吾卫手里,账簿就再难得到了。”
元忱思索片刻,开口问他,“据你对你儿子的了解,账簿中牵连官员多少?”
“这个臣不太清楚,我那小儿子向来叛逆,与我也不亲厚,但是他经常结交的都是京中出了名的浪荡子……户部、吏部等都有涉及,我之前听我儿提过,他就是借他们之手,将木芙蓉卖出去。”
“一场诗会,一次春日宴,都可以用木芙蓉助兴。”
元忱心中有数。
“那别院中的荷花宴,也是他们常去的?”
“那个……要更私密一点,在荷花宴之后的私宴才是重头戏,那些女孩,就是他搜刮来给这些神秘人的。”
“荷花宴……多好的机会,京中消息,例如官员升迁,政令变动,都可以在这里流通,你就没动过心思?”
刘恒挣扎半晌,还是心一横应下了,“我只去过一次……他们玩得太过火,我当时就知道一定会出事,我劝过我儿,但是他年轻气盛,觉得我这把老骨头早就不明世事了,怎么会听我的。”
“那些女孩……就是这么被消磨的……”
元忱长舒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对了,我记得,别院宴请的客人里,有一个人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刘恒回忆,“私宴上大家都戴着面具,衣着统一,就是为了能有最大的自由,众人在荷花水榭领了牌子,就会有人引着去各自房间,房间中美人和药都会一应备齐。”
“而这个人,是不用领牌子的,他有自己专门的房间,每次都是我儿亲自接待他。”
元忱听到这里,忍不住咋舌,一个父亲还不如儿子钻营得透彻。
刘衍混账到了极点,但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想到这里,元忱就有些后悔让他死得太轻易。
“此人官职很高?”
刘恒迟疑着摇了摇头,“若是京中官员,那我应该会有印象,因为他的姿容形态,有些奇怪,含胸躬身,显得很谦卑,但是又仰着头,很高傲的样子,而且举手投足间,有些矫揉造作的意味。”
元忱沉思片刻,问道,“还有其他特征没有?”
“若说是有,那就是他性情残暴,院中的女孩折损最多的就是在他房中。”
“孤知道了……”
元忱脸色不大好看。
“殿下,那我……”
“若你安分,孤会保你一命。”
刘恒走后,藏云现身,将手里的名单呈递给元忱。
“这是红玉整理的常去绮红楼的名单。”
元忱拿过放在桌上,又将刘恒删改过的,出入刘衍别院的名单一样放在桌上。
“殿下这是?”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能和刘衍走到一起的一定是臭味相投的人,。”
“绮红楼是刘衍除了暗街最常去的地方,他所接触的人一定也是喜爱这些风月场所。”
“两份名单一对比,重复出现的人,就是刘衍最大的主户。”
元忱便红笔将重复的名单勾画出来。
第二日
余杭在朝堂之上进言,只称木芙蓉一案只伤其表,未及其里,理应严查。
没想到却被抨击,说他搅乱朝堂,居心不良。
金吾卫大将军霍琰,上奏刺杀太傅的贼人已经落网,在大理寺要人时,霍琰只称凶手身上还牵涉木芙蓉一案,并不交人。
木芙蓉一案便表面声势浩大之下,实则一切如常。。
第三日
户部尚书刘恒,在朝堂之上泣涕不已,言说经过验尸,发现亲子乃是服用木芙蓉过量而死,与淮安王世子无关,自己错怪好人以致辗转反侧,实在难安。特请亲迎世子出诏狱,以示愧疚。
圣上准奏。
元微终于在除夕前踏出了诏狱,冬日温暖的阳光让元微眯起了眼睛,然而他还是那样贪婪地享受着阳光。
来接人的元莹刚想冲上去抱住自家哥哥,就见元微直挺挺倒了下去。
第四日。
魏殊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