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疏感慨差不多时,另外打打闹闹的二人也分出了胜负。
自然是季宕稳稳压制住了不信邪小少爷。
“啧啧啧,这就自闭了?我还没戳痛点呢。”
季宕用着很是欠揍的语气,丝毫不顾及被他说得快哭出来的萧铭辞。
听到他这话,萧铭辞含恨咬牙,然后便是蜷缩起来独自生闷气。
他简直抽风才想说过季宕。
少爷干脆撇开季宕不管:“那边的,给本少爷上茶。”
而后,一口深闷:“再来!”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杯里装的是酒,少爷正一饮而尽呢。
“你们二人倒是各有各的雅致……”薛疏眼皮子忍不住一抽。
季宕把玩着手里的空盏,眉眼方向从未偏离过赌气的少爷。
“人生在世,不就图个乐趣吗?”
这话薛疏不知怎么接。
单拎出来说,这句话是实打实的有道理,可问题在于说这句话的人是季宕,这人可是出了名的拿别人当乐趣。
只不过,许多人在重新回味后,却选择了会心一笑,也没了当时恼怒的火气。
当真是奇哉,怪哉。
于是薛疏也用力闷了一口茶,动作迅猛,全然没有谦谦君子的做派。
季宕笑他,但也只是笑着,口头不再言语。
有徐徐清风路过,擦过亭中三人脸颊,唯独浪子束发技巧一般,几缕黑丝被吹散飞扬,长发顺着清风,飞去了萧铭辞的脸颊。
“阿嚏!”萧铭辞突然感到擦拭来的痒意,打了个喷嚏,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是季宕这个罪魁祸首。
萧铭辞:“……”算了,惹不起。
“抱歉,我不擅束发,扰到你了。”季宕一直看着他,又怎不知发生了什么,重新拢起头发,含着笑意道歉。
该他的错误,他向来是认的。
少爷一阵恍惚。
什么情况?
这人刚才不还和他斗得“你死我活”吗?
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萧铭辞不敢动不敢问,眨了两眼,又默默捡起了茶杯闷茶。
唇角碰到冰冷瓷边才反应过来,杯里已经被喝的干净。
“……”少爷更是尴尬,干脆举着被子维持硬动作,过了几息才把茶杯放回去。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走到了和平的阶段。
好像刚才的争吵只是一场大梦,梦醒了,面前坐着新认识不久的同龄人,熟悉又陌生。
萧七少爷从未经历过如此戏剧性的交际,对此也没有应对之法,就算走一步看一步,心里也怀着忐忑。
“薛弄影。”季宕突然出声。
“干什么?”
“不必打扰师姐。”季宕朝他看去,“我今夜就走人。”
薛疏:“……”
薛疏卡了一会儿,才缓缓道:“留一夜住着。”
“不必,我就来吃个鱼,吃完了我就没事了。”
薛疏一通火气莫名涌起:“那鱼我精心养了一整年!我日日照看着的!”
季宕掏出陈年往事争论:“可那鱼苗本就是我打算炸了吃的,你都没问就拿走养了诶。”
这薛疏没法喷,这确实是他的疏忽,他就不该在一年前误把那盆鱼苗当见面礼,还养了一个月。
自那之后季宕就天天惦记吃他的鱼,真是……好笑又好气。
好笑在他也存了看季宕演戏的心思,拿鱼钓着这馋鬼,看他吃不到时的哭诉脸。
好气在自己竟不知不觉沉浸在了和季宕的游戏之中,早该归还的鱼不愿放手。
一年了,这鱼也该给季宕吃上了。
“给你吃便是。”薛疏摇了摇头,“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为了看诗会的热闹而来……”
“嗯?”季宕疑问,“难道不是?”
薛疏:“……?”
“我是为了诗会来,但这又不影响我吃鱼。”
薛疏:???
薛疏:“那你走什么?诗会还没举行呢。”
光明正大偷听的萧铭辞也是同样疑问。
季宕来得这么早,不就是一早准备着等诗会开场吗?
对此,季宕的回答也很是离谱:“拜托,我是那等得起的人吗?”
他当然是趁着诗会还没举办这几天,在雍州好好玩一玩了!
至于薛大公子的鱼?
自然也是季宕心心念念的玩具之一啦!
现在薛宅玩具被吃了,自然是赶紧出门物色新乐子。
薛疏:“季!宕!”
“我非要叫阿凝扒了你的皮不可!”
“狐假虎威薛弄影!我师姐才不会对我这么残忍!”
萧铭辞:“……”
他真是有病才要去听季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