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看着青州那位萧公子转了弯,进去了我的竹林?”
薛疏还在梨庭行诗令,一个小厮快步走来,贴附薛大公子耳边说了几句,竟叫这位彬彬有礼的公子变了脸色。
而后便是向桌前几位宾客致歉,需离场暂别几时。
出了梨庭,薛疏还惦念着他的宝贝竹林:“怎么叫他找到的?我分明借了老人家的奇门八卦,任谁都得被拦上一阵才是!”
薛疏边说边腿脚加速,生怕这位赫赫威名在外的纨绔要做混账事。
小厮:“奴才见那萧公子不像有意蓄谋的模样,许是凑巧?”
“凑巧凑到把十八路隐道全走了遍?”薛疏满是震惊,无法相信,“你可知我这辈子见过最幸运的人,也就是那坠崖不死,还能捡了一洞窟宝贝的风云剑。”
“现在你告诉我有人连走十八条岔路还能全选对了方向?”
薛大公子很难不信萧铭辞是有备而来。
小厮乖乖闭嘴,终止自己的猜想,不过既然公子提到了风云剑,那便是又有一件事要交代。
“公子,风云剑也进了竹林。”
“!!!”这下薛疏真是悲愤交加,一时间脸上竟固定不出一种色彩。
“谁又叫他来的!这混小子,定是又要害我的鱼!”
说完,薛疏竟改快步为小跑,比方才得知萧公子闯竹林还要焦急百倍。
但这是竹林之外的事,身在林中的萧铭辞二人并不得知。
“真的假的?我没听错吧?”
浪子说时带着震惊。
少爷一个滚字真是恰到好处,完美诠释了自己找死的行径,都把有意恐吓的浪子说呆了。
“你这么不怕死的吗?”
萧铭辞听得又是一个炸毛。
谁说他不怕死了!他要是不怕死,早就一个快步冲出竹林了,谁还在这跟个疯子计较!
“闭嘴!”
但话又说回来,少爷就算怕的要死,也万万不能叫人给说出来。
更不可能做出求饶的行径。
浪子挑眉,觉得眼前这人太过有趣,心口不一就算了,却能把内心想法全表现在脸上,真是不要太好懂。
有意思。
萧老哥可没跟他说,他家的主子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你看你,叫你动手你没能耐,叫你求饶你又不肯,总不能我平白无故好心情,非要把忙给你帮了吧。”
“你爱帮不帮,少爷又没求着你帮!”萧铭辞撇过头,很小声地嘟囔。
不料对面浪子一个闪身,又凑过来看他,正好把他别扭的模样看了个清楚。
萧铭辞:“!!!”
萧铭辞下意识就想推人跑路,只是碍于实力悬殊,两条腿艰难忍住了。
对面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萧铭辞:“……?”这是又抽了什么风?
“原来是傲娇啊!”
……
君主招才纳士,为年轻人举办了一场集贤诗会,身为年轻人中的一员——甚至是最杰出的一员,某位剑客自然不会错过这出好戏。
只是薛疏难得忙碌,师姐又叫他不许拉着薛疏偷闲。
季宕左思右想,脑中灯泡一亮:薛弄影人不能闲着,那他给薛弄影准备个乐子便是。
薛府竹林里的肥鱼他惦记了好久,正是拿来下酒的好时候,有美食安抚,不怕薛弄影不乐。
当然,是喜上眉梢的笑,还是怒极反笑,那就说不准了。
季宕:你就说笑没笑吧!
于是,他早早就备好了竹筐,一根钓竿垂在小湖泊,只等鱼儿上钩,给自家主人一个“惊喜”。
不曾想,这条鱼大过了头,也给季宕惊喜过了头。
“青州萧家啊,还是七少爷,那可不算是好人啊。”——听到某人自报家门,季宕就已经开始打量了。
季宕下山半年,九州之旅不过才走了半程,青州恰好不在此人游历的过往之中。
【我们家那位少爷……唉,不说了,说多了糟心。】
【传言半真半假吧,但死了不少人没的说……你好奇你自己看,别问我,算我求你了。】
萧子夜不爱和他谈萧府的事,每次都是皱着眉头的糟心模样,看的季宕是直好奇。
青州萧家这么烂的吗?
可以说,在听到萧七少爷的大名后,季宕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只是他终归要试试此人深浅。
结果这一试,从水底钓出一条九漏鱼。
emmmm这个时代没有九年义务教育,九漏鱼三个字还是有失偏颇。
但总归是个小废物。
还是个空空如白纸的小废物。
这种人是怎么跟杀人如麻搭上边的?
萧子夜那句半真半假,哪边是假已经了然,只是这真……季宕心有猜测。
假象越是突出,被掩埋的真相就越是可怖。
小少爷这是不明不白给人垫了刀,还自以为无关紧要呢。
他想着,趁现在还有的教,赶紧压压小少爷的精气神,好叫这小废物知道人外有人一说。
有了顾忌,日后耍起威风也会心生警觉。
然后季宕就水灵灵地收获了一个“滚”字。
很好,非常好,简直不要太好。
按理说遇到如此冥顽不灵的人,季宕是要上手给人一棒槌的,可少爷那表情太生动了,从呆滞到惊慌到苍白的绝望,季宕眼看着这人不到半分钟就变换了三种脸色。
有意思。
这不比敲脑袋瓜有意思?
很好奇小少爷究竟能一次性变多少脸。
话说这种类型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