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鸢这几日过得惬意,不仅行动自由无拘束,前天更是回了将军府小主,做梦都是甜的。
至于慕璜那个阎王,她巴不得将他从脑子里挖出去才好。
“许小姐,您是不知道,王爷在府的日子,我们王妃连大笑都不敢呢。”芝杏在旁边道。
“瑄王殿下还是如此严苛?”许乐瑶咽下嘴里的冰沙道,含糊不清道,“上次你不是想和离……”
此话一出,芝桃手里的团扇差点掉地上,芝杏手里的茶具磕碰出清脆的声响,还是芝桃最先反应过来,对芝杏道:“我去院门口守着。”
提到这件事,方雪鸢刚才还明媚的小脸现在皱成了一团:“上次他听到我与你的谈话了。”
许乐瑶一惊:“那他岂不是……”
方雪鸢摇摇头:“不过他没有正面提过,只是说……让我给他一次机会。”
许乐瑶差点被冰沙噎住,在她的印象中,慕璜并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许乐瑶凑近几分又问:“那……他有没有对你好一些?”
“有吧?”方雪鸢摇摇头,“我不太确定,后来他倒是都没有板着脸训我了,只是……态度上也说不得有多好。”
说完方雪鸢撇撇嘴,迅速扒干净一碗:“谁稀罕。”
许乐瑶见她神色黯然,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傻鸢儿,别这样,瑄王不是也在慢慢缓和态度吗?实在过不下去,咱就提和离,你可是方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就算他是亲王那又如何,还能把你吃了?”
方雪鸢被逗笑了,抿着勺子道:“若麟儿是个女孩就好了,我让她替姐出嫁。”
“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许乐瑶先是一愣,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两个丫头笑作一团。
笑闹间院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妃!”芝桃从院门口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石墨匣子,满脸的笑容,“这是管家让交给您的东西!”
“这是什么?”
“是王爷给您的家书。”
方雪鸢伸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许乐瑶察觉到她神色异常:“鸢儿?怎么了?”
“没,没什么。”方雪鸢满腹疑惑,有些不太敢看,她最近在府中确实有些逾矩,莫非他离得这么远都要写信来训斥?
“管家说,这可是王爷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芝桃笑着对主子道,“可见王爷有多惦记咱们王妃。”
许乐瑶好奇地晃着方雪鸢的手:“快快,让我瞧瞧咱们这冷面的瑄王殿下会写些什么体己话?”
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一封用火漆封的信,信纸还很新。
拆开信封,里面只有寥寥数语。
“吾妻如唔,军队已至幽州,路边盛开木槿花,恍如府内妻亲手所植,随信附一朵,以表相思。”
“相思?”方雪鸢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幻觉,那个魔鬼居然说他相思?出征时连话都没有对自己交代几句的人,居然在信里说相思?
怔然时,信封里面掉出一朵干掉的木槿花,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和府内假山旁盛开的那棵木槿花一模一样。
“哦哟~”旁边的许乐瑶已经促狭地笑了起来,用肩膀碰了碰方雪鸢,“瞧瞧,虽然字不多,可满满的都是思念,吾妻,啧啧,甜得我牙都要倒了。”
方雪鸢玉指轻轻抚着花瓣,脸上却不见有几分喜悦之色。
“发什么呆?”许乐瑶歪了下头,“魂跟着王爷跑了?”
“不是,我只是……”方雪鸢把视线又转到旁边的信上,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再看了一遍,“觉得这字迹并不像是王爷所写。”
慕璜平日的字体向来工整挺拔,这封信却透着几分恣意,少了那股凌厉劲。
不过也只是些细微的差别,若非方雪鸢素来眼力好,可能也难以察觉
“不是瑄王殿下写的还会是谁写的?”许乐瑶倚在藤椅上懒懒道,“再说了,那棵你亲手所植的木槿花,除了王府的人还有旁人知道?”
“……也是。”方雪鸢扫了一眼假山旁边的那株木槿花,将疑惑压下。
芝桃轻声唤回她的思绪:“那送信的人还在府外候着呢,王妃可要回信?”
方雪鸢拧起秀眉,这可难为她了。
许乐瑶先给方雪鸢应了下来:“自然要回!”
说着将方雪鸢连拉带拽地往书房走去:“鸢儿走,快给你家王爷回信去。”
只是方雪鸢提笔保持同一个姿势在桌前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她现在脑袋空空,什么都写不出来。
给慕璜写家书,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对于她来说,这人远在边关,只要别写信来训自己两句就谢天谢地了。
今日不仅写了这么一封家书,自己还要给他回信,回什么呢?
许乐瑶拖着腮打了几个哈欠:“以前你给方伯伯写信的时候不都是文思如泉涌吗?”
“那又不一样。”方雪鸢用笔抵在下巴处,“和爹爹什么都可以说。”
以前方明虎出征时,她每次给爹爹写家书,可以从床头发现的虫子写到天上的月亮,有次提到墙角的蜘蛛,爹爹甚至还会回信和她讨论那小东西是否会冬眠。
只是和慕璜的话,她觉得自己和他就没有任何共同语言,还不如和慕璟那厮聊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