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册子放进上衣的大口袋里,转头又看夏醒棉:“你就帮我写两篇呗,你们好学生随随便便不就写完了。你帮我写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夏醒棉在分辨他这句话里有没有威胁,比如如果她不帮他写,他会欺负她。
夏醒棉:“如果有人欺负我,我会找老师、家长或者报警。”
陈禹笑了句:“你脾气倒不小。”
陆掖听了几句他们两个的对话,问陈禹:“唠什么呢?”
陈禹:“语文老师让我写两篇作文,我想找你同桌帮我写,但是她……”
话还没说完,陆掖踢了一脚他坐着的桌子腿,桌子震了一下。陈禹吓了一跳,直接跳下去了。
陆掖:“滚一边儿去,别找她。”
陈禹看了夏醒棉一眼,心想两个人关系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了。他和夏醒棉她哥不是死敌吗?
陈禹:“我就问问,我又没干别的。”
陆掖眼底带着脾气:“问也别问,嫌烦。”
“得,得”,陈禹耸了耸肩膀:“那我先走了。”
陆掖把自己踹歪了的书桌又重新摆正,和桌边对齐后,趴到桌面上睡午觉。
夏醒棉握着手里的笔,看了看他趴着时候的脑袋,他的发梢很软。
陆掖的罚写也不少,宋老师严厉,基本上天天要么罚他古诗,要么罚他课文。陆掖是自己写的。这么对比一看,夏醒棉忽然觉得陆掖脾气虽然大,但人还行。
晚上放学回家,只有妈妈在家,爸爸还没下班,夏书岐出去见高中同学还没回来。
夏醒棉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时找了一个机会和妈妈说:“妈,我这个月的生活费花完了。”
周静怡把烘干的衣服从烘干机里拿出来,抱到沙发上叠,说:“那一会儿我给你转点。”
夏醒棉笑说:“嗯。”
这两年的冬天她的开销都要比平时多,因为要给小猫买鱼肉罐头,不过好在妈妈也没问她为什么最近花的多了。
过完年哥哥也要开学了,夏醒棉:“我哥是不是下周就要回学校了?”
周静怡:“嗯,应该是。”
夏醒棉:“那你给他生活费了吗?”
周静怡:“最近几个月都是你爸给的。”
夏醒棉:“哦。”
夏醒棉想到了学校的事,她还没有跟家里人说过:“妈,你猜我们班新来了一个同学,是谁?”
周静怡:“我认识吗?”
夏醒棉:“不认识,但你知道,你猜猜。”
周静怡朝着她朋友圈里听过的人去猜:“是你夏令营时候碰到过的几个朋友?我之前听你们打过电话。”
夏醒棉:“不是。”
周静怡:“那是你的哪个初中同学,转你们高中去了?”
夏醒棉:“也不是,你再猜猜。”
“猜不到了”,周静怡笑说:“你说吧。”
夏醒棉:“是我哥的那个弟弟。”
周静怡想了下名字,问:“陆掖?”
夏醒棉:“嗯,他转我们班去了。”
周静怡叠衣服的手缓了缓,说:“那还挺巧的。不过怎么高三下了才转你们学校去了?”
夏醒棉:“他没具体说,但是我猜是因为他语文成绩不好,他上个学期末才考了三十八分。估计是奔着我们班主任宋老师的名气来的,想要提一提他的语文成绩。”
周静怡:“三十八分是太低了点,语文不应该考这么低的。”
夏醒棉:“他其他科的成绩都特别好,上次期末考试,数学、物理、理科基本上都是满分,英语也是,只有语文最差了。”
那周静怡多少理解了,她说:“宋老师确实是教得好,所以你前段时间才和我提到他?”
夏醒棉:“嗯。”
周静怡:“那他知道你是谁了吗?”
夏醒棉:“知道了。”
夏醒棉想了下,没把在巷子里发生的事说出来,只是简单说:“他听过我的名字,我也听过他的名字,就知道了。”
“嗯”,叠好的衣服都分类放在沙发上,又摞在一块儿,夏醒棉的衣服单放,她有自己的衣柜,夏书岐的衣服一会儿也会送他的房间去,周静怡说:“听说你哥前段时间和他妈见面的时候,他的这个弟弟是不同意的。”
何止不同意,闹得很大。
夏醒棉:“他和哥哥的关系不好。”
周静怡:“听说是因为你哥他妈去年动的那场手术,医生叮嘱不能让她情绪激动,否则严重了容易有危险。但这么多年了,母子见面不可能不激动的。听说见面的那天,家里还有医生守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夏醒棉:“这么严重吗?”
“嗯,恢复得慢”,周静怡:“本来也提出来说要不等身体再好一点再见面,但是她又很想见你哥。”
夏醒棉手里拿着刚叠好的衣服,因为刚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还带着暖和的温度。
原来陆掖那么强烈地反对哥和他妈妈见面,是有原因的。
……原本对陆掖的抱歉情绪,因为时间在缓和,但知道这件事情后,夏醒棉又感觉到十分抱歉。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在书架上翻找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自己之前做过的一个语文笔记。
她在这个语文笔记上总结过她觉得有用的资料,包括怎么样去做阅读理解,还有对于作文的总结分类和一些模板思路。
这个本子的内容她很熟悉了,但陆掖语文成绩不好,对他会有帮助。
她还想起陆掖不吃早饭就去学校,所以第二天早上出门时,她还额外包了一个鸡蛋、一个包子,又把放进微波炉又拿出来的牛奶一起带着。
第二天早上到学校,陆掖背着书包进教室,放下书包,椅子还没坐热,就自觉地出去罚站。
但人还没起来,从右边缓缓推过来一袋早饭。
袋子上带着水汽,牛奶看起来也是热的。
陆掖转头看她。
夏醒棉压着声音说:“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