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吃到了很久没吃到的蓝莓蛋糕(因为这家需要排队预约而乐澄懒得等)。
而且吃完蛋糕以后嘴巴发甜,他也无需等待,就又立刻用香辣味的牛肉干跟猪肉脯达成了“咸甜永动机”成就。
一切看上去都相当完美。
甚至他想的话,还能用海鲜粥漱漱口,溜溜缝。
那又为什么,一股莫名忧伤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头呢?
乐澄一边用勺子舀起一口温热的海鲜粥送进嘴里,一边鼻头泛酸地想,也许这样的场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从前。
没有傅时勋的从前。
其实在分开的这大半年里。
乐澄自然不是一次也没生病。
虽然他说自己身体懂事了许多,但在这漫长的半年里,大大小小,他也还是有发烧过两三回的。
只是跟昨天晚上不太一样的是。
这两三回他非常的有骨气,忍住了,没联系傅时勋。
可忍住的下场却也是可见一斑的。
第一次忍,他决定自己吃药退烧。
那会儿身边还有助理小吴在,小吴没有辞职,帮他在附近药店买来了退烧药。
乐澄想也不想,也没挑剔小吴没准备橙汁,直接就着矿泉水就把药喝了下去。
可药喝下去非但没有起到效果。
当天下午他昏昏沉沉还差点晕倒在地。
要不是那天有工作,现场的工作人员及时叫120把他送进医院,他很怀疑自己的小命是不是会当场交代在那里。
后来在医院。
医生诊断他是药物过敏。
“奇怪,你以前没吃过布洛芬吗?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布洛芬过敏。”
病床上的乐澄看着手背上透明的输液管茫然睁大了瞳孔。
是吗?
他是布洛芬过敏?
怎么他都不知道。
所以原来昨天晕倒是因为小吴给他买的退烧药是布洛芬的缘故,不是因为他病的快死掉。
可是为什么,傅时勋每次拿来的药他就不过敏?
是刚刚好还是?
乐澄没敢细想,擦干了眼泪默默地将布洛芬列入进自己避雷清单的同时,在出院的时候央求医生给自己推荐了好多种非布洛芬的退烧药。
等到第二次再生病的时候。
乐澄这次就有经验了。
刚感觉到不舒服就拿药出来自己吃,吃完也没有过敏,能够感觉到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的降了下去。
一开始的时候乐澄还觉得得意,很想发一条朋友圈炫耀。
仅傅时勋可见的告诉他:
看!
没你我也照样行。
不就是发烧生病吗?小事一碟,难不倒本少爷。
但很快,他感到脸疼。
为什么吃了药也不会立刻变得神清气爽;为什么明明退烧了可是浑身还是没有力气?
不想去洗澡,可是皮肤黏黏腻腻的。
还有,想吃好吃的。
可是为什么外卖送过来的食物都那么难以入口,图片里不是看着都挺好的吗?
还要他自己下床去取……躺在床上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具尸体的乐澄听到门铃声以后天都要塌了。
外卖服务就不能改进改进。
像傅时勋一样,直接把粥用勺子送到他嘴边吗?
种种遭遇同此刻情形形成鲜明对比,乐澄难免感到唏嘘。
这种时候就又忘记了傅时勋的坏。
想起他的好来。
想到昨晚他本来难受的心脏抽紧,但鼻尖终于嗅到一抹若有似无的乌木沉香后逐渐放松,终于可以进入睡眠。
想到醒来以后身体干干爽爽,除了还有点儿酸软无力,其余的身体负面状态一扫而空。
又想到干净整洁的私人病房,熟悉的蓝莓蛋糕,冰爽可口的橙汁,还有床头柜上,肆意绽放还带着几滴露水的小雏菊。
心脏的某处忽然抽了下,酸涩中又隐约带着几分甜蜜。
乐澄迟钝地眨了眨眼,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后知后觉地从他的眼眶滑落下来。
而也正是这时,他余光瞥见傅时勋落在房间里的那件西装外套。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他看着那件外套,好像就看见了傅时勋。
傅时勋还是帅的。
三十岁老男人也帅。
比电视里匆匆一瞥的他帅多了。
一直以来乐澄都感觉傅时勋那张脸多少有点儿不上镜,尽管他五官足够立体清晰。
可每次在电视里见到傅时勋。
乐澄还是觉得镜头让他变丑了。
今天也是如此,一进门后与其说是被吓到,倒不如说是被帅到。
老家伙帅了乐澄一个激灵。
不过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眼眶下怎么有着明显的黑眼圈,昨晚是不是一晚没睡?
是因为照顾他吗?
想到这里乐澄没控制住伸出手,着了魔似地,像做贼一样飞速把外套抱到怀里。
西装抱进怀里的一刹那间,熟悉的乌木沉香沁鼻而来,还隐约带着一丝红酒的余韵。
四下无人,傅时勋被气跑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
乐澄也不在乎面子不面子了,忍不住地就把脸埋在西装里,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团团包围。
渐渐地,好像心脏缺失的那一块儿拼图被填满。
又好像是在沙漠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得到了一瓶珍贵的水源。
安心,温暖,舒适……
种种这些已经离乐澄远去很远很远的感受终于又一次地回到了他身边。
乐澄几乎要对这件西装爱不释手了。
直到他的手不小心摸进了西装口袋——
那里鼓鼓囊囊地,塞着一个塑料包裹的小方盒子,跟一小瓶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