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笛在空中轻盈地打了个旋,缓缓飘到洛时麦身边,亲昵地蹭了蹭,见她眉头微蹙,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骨笛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似乎并不想收它。
骨笛顿时僵在半空,玉白的笛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它迟疑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笛尾不安地轻轻颤动,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一丝落寞的气息。
洛时麦看着眼前这根突然变得粉嘟嘟的笛子,忍不住吐槽:“别变粉色,更像蚯蚓了。”
骨笛:“……”
它委屈巴巴地停滞了一瞬,笛身上的粉色迅速褪去,转而泛起通透的翠绿色,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洛时麦嘴角抽了抽:“这次像蛇了,还要讨厌一些。”
骨笛:“……”
变成过蚯蚓是它想的吗?都是那条可恶的蚯蚓害的!
笛身在月光下微微发颤,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
突然,翠绿的笛身剧烈震颤起来,一道清越的笛声破空而出。
洛时麦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笛声缓缓流入四肢百骸,如同春风拂过干涸的河床,她体内因强行画符而灼热的伤处被这清泉般的灵力温柔包裹,疼痛渐渐消散,连带着灵力都变得愈发精纯。
洛时麦眨了眨眼:“……”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骨笛得意地在空中转了个圈,笛尾欢快地摆动,又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活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叮——”
一道银光乍现,溯光突然从洛时麦腰间飞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精准地将骨笛击飞。
骨笛在空中翻了几个圈,“砰”地砸在了旁边的树上,又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而溯光则优雅地悬浮在洛时麦耳畔,铃身微微晃动,思索片刻之后它化作一枚精致的银铃耳钉,不容拒绝地占据了离她最近的位置。
骨笛:“6”
洛时麦惊讶地摸了摸耳垂上微微晃动的银铃,指尖传来滚烫的触感,感受到她的触碰时,溯光身上的温度还在不断攀升中。
溯光这是吃醋了?
在她看不见的铃铛内部,悬浮在中央的果冻状球体轻轻颤动,那个小小的黑点努力撑开尚未成型的眼睛,短小的四肢拼命踢打着周围的胶质,但它还没完全成型,只能无助地踢踢铃铛,无法挣脱束缚。
灰头土脸的骨笛在地上滚了两圈,笛尾委屈巴巴地翘了翘。
它嗖地飞了起来,在洛时麦面前疯狂画圈,翠绿的笛身忽明忽暗,仿佛在控诉溯光的暴行。
溯光心虚地闪了闪,沉默了。
洛时麦被骨笛转得眼晕,无奈伸手一抓,握住躁动不安的笛子:“别转了,转得我头晕,你先冷静一下。”
话音未落,在指尖触到笛身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顺着经脉窜入体内,那寒意来的迅猛,仿佛在炎热的夏季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将她的血液全部冻结。
洛时麦倒吸一口冷气,她感觉自己的灵力正在被疯狂抽取,识海像是被千万根银针穿刺,浑身上下传来一股剧痛,经脉也被磅礴的灵力充斥。
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这年头连法器都会强买强卖了?
溯光“叮”地一声暴起,铃声清脆急促,它多次尝试倒转时间,但却被骨笛突然爆发的结界弹开。
银铃声焦急地在洛时麦耳边震荡,试图稳住她溃散的意识。
“臭笛子!等我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迷迷糊糊中,洛时麦似乎听见了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还看见骨笛心虚地缩了缩,但那一刻的痛苦太过刻骨,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在剧痛中,洛时麦清晰听见体内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始终桎梏着她的某道屏障碎了。
二阶!
她突破了!
二阶的灵力如同新生的溪流,欢快地冲刷过每一条经脉,原本枯竭的灵力竟然开始缓慢复苏,就像干裂的大地终于等到了甘霖,每一寸血肉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股新生的能量。
她能感觉到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每一根神经都在雀跃,就连空气中游离的灵气都开始主动向她汇聚。
那些暗伤被彻底修复,连五感都变得异常敏锐,远处竹叶摩擦的沙沙声,泥土中昆虫钻动的细微震动,甚至空气中飘荡的花瓣和粉尘,都清晰地被她感知着。
一阵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迎面扑来,无数翠绿的叶片从树上飘落,在她周围盘旋飞舞。
大自然毫不吝啬地展现着对妖植的偏爱,在这关键时刻助她一臂之力。
洛时麦张开双臂,任由这些充满生机的叶片轻轻落在身上,每一次接触,都有一丝清凉纯净的木系灵力注入体内,就像久别的游子回到母亲的怀抱。
就在这玄妙的时刻,她创造的符篆忽然在体内快速运转起来,一股奇异的暖流突然从她体内深处涌出,虽然带着初生牛犊般的急躁,却又不失温柔地护住她脆弱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