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伦的名声不是虚的,这画画的和真人没差,可唯独头发的颜色却对不上。
画中查尔斯一头红发,可郁之记得,他倒在地上时,头发颜色分明是黑的。
画家是不会出现这么明显的错误的,罗伦是故意画成这样。
郁之想起自己那副画中阴鸷空洞的双眼……不禁打了冷颤,他看到今天罗伦的画了,和这幅分明就是不一样。
那么埃文呢?
郁之在脑海中努力回忆,再对应上画中那张清秀的脸庞,似乎找不出什么错处。
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郁之打了个哈欠,眼神逐渐迷离,算了,明天再说吧。
可当他推门要出去时,一股相反地力竟直直将他推回去!
郁之脚下不稳向后倒 ,下意识的忍不住出声叫。
可嘴还没张开,就被人整个捂住。
辗延一手拽住他的衣领,一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推回进屋里。
身后的门被重新关上,辗延正准备开口,只感觉手上一阵巨痛传来。
他猛的抽回手,低头一看,手心处赫然是一道快要渗血的牙印,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恶狠狠的看向郁之,可郁之只是摆出那副受尽委屈的小白花模样,怯生生的道,“你吓到我了。”
“你……”辗延欲骂又止,视线无意间瞥到他红肿的嘴唇,只看了一眼便慌乱地别开视线。
“嗯?”
“算了。”
“那没事的话我走啦。”郁之带着歉意地朝他笑笑,向前一步准备离开。
辗延不说话,只是伸手紧紧拉住他的袖子。
“怎么了?哥哥?”郁之歪头看他,黑色的瞳仁哪怕在暗处也能看到亮光。
辗延吞吞口水,手中的布料是上好的绸子,郁之细腻的皮肤和柔顺的发丝,一眼便能看出他是养尊处优长大的。
如果他能平安离开这里,未来的日子总不会差……
可辗延有私心,他只有这一次机会,“地下室有道暗门,钥匙在罗伦手里,你……能把钥匙偷出来吗?”
辗延声音很轻,轻到能完全被雨水覆盖,郁之可以当做没有听见,或者直接拒绝他,这样都可以,辗延不会怪他的……
“可以啊。”郁之弯起眼睛笑着对他说,似乎只是在答应一件无足轻重的请求。
辗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郁之已经离开有一会了,他看着手上的牙印出神,如果被发现的话,罗伦或许会杀了他,可怜的郁之,是被自己骗着上了贼船的,他真是该死。
辗延将手放到心脏处,快了,很快就要结束了。
于此同时的另一边。
郁之正费劲地搬开自己的破门,扒开一条口从缝里钻了进去。
“该死的艾德里克。”
郁之嘟囔着骂他,可忽然身后却传来一瞬的亮光!
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又来,怎么没完没了的。
郁之自认为自己胆小怕鬼,可这几天天天过得水深火热,胆子都被吓大一半了。
他深呼一口气,转头向后望去,黑洞洞的楼道中散发出微光,是从对面房间传过来的。
“有人吗?”声音回荡在楼道中,没人回应他。
郁之有些犯难,到底是要再搬开这扇破门出去看,还是干脆什么都不管去睡觉。
关键是要真有点危险的话,这破门什么都挡不住。
都怪艾德里克!
“有人在吗?”郁之左右为难,只能硬着头皮又问一遍。
“不……不好意思。”对门门口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我听到有声音就出来看看,没吓到你吧,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没事的。”郁之笑着朝他摇摇手,“你害怕的话,要不和我一块睡呢?”
“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了,我……我就是……”男孩眼眶红着一大圈,郁之记得他和埃文是好朋友,出了这样的事,看样子他今天也没少哭,没准是刚睡着没多久,就又被郁之吵醒了。
眼看他眼泪又掉下来,郁之连忙从门缝处挤过去,他伸手拍着男孩的后背。
“呃……你叫迪莱尔对吧?”
迪莱尔低声啜泣,无声地向他点点头。
他身高和郁之差不多,郁之索性把他抱进怀中,贴着他耳朵轻轻安抚他,“别怕,雨快停了,马上就能离开了,埃文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的。”
“谢谢,真的谢谢你。”迪莱尔吸了吸鼻子,从郁之怀中将头抬起,他看着郁之胸口处被自己眼泪洇湿的布料,脸有些发红,“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关系的,明早就会干的。”郁之替他擦掉脸上的泪痕,迪莱尔被他弄痒,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容。
“真的?”
“当然了,不然明早你自己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