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以上古白螭化形的小龙舟,一时成了浮仙门新宠,走到哪都吸引了大批目光,以至于苏白时时刻刻把它带……盘在脖子上,生怕哪天被抢了。
外面声音如何皆与师徒三人无关了。
他们三位齐齐待在甘棠峰雪中春,彼此干瞪眼。
“小苏白啊,在外面过得可好啊?”宋无疆把苏白当成亲孙子,恨不得日日夜夜拉在身边摸摸头摸摸脸。
苏白不敢动弹,规规矩矩道:“回师祖的话,幸得师尊照顾,徒孙一切安好。”
小龙舟重复嚷道:“一切安好,一切安好!”
宋无疆满意颔首,朝清川一瞪:“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我……”
“你什么你,继续跪着,不许起来!”
堂堂清川上仙,跪在雪中春庭院内,身上穿着单薄素衣,理由无他,只因宋无疆听闻那套衣服是苏白缴了向宸换取灵石买来的,舍不得让其遭受半点脏污。
清川欲哭无泪:“师父啊,你给我点面子。”
“不给。”
“师父——”
“别拿你小时候撒娇那套来哄我,你多大了心里有点数!”旋即他又望向苏白,轻声细语道,“我跟你讲啊,你师尊小时候太喜欢空灵树,天天招惹你师叔,有点事就躲树上。你师叔故意装看不见,就在树下待着看书,然后你猜怎么着?这臭小子憋不住尿了!”
苏白:“……”
清川:“……”
小龙舟:“嘎嘎嘎!好玩好玩!”
如此童年趣事实在太多,似乎老一辈的没事就爱唠小辈的黑历史,一唠就停不下来。小辈痛苦掩面,生不如死;小小辈正襟危坐,拼死压下抽搐的嘴角。
宋无疆念了足足一个时辰,把多年来孤寡寂寞的情绪全都散了去,颓然落寞道:“也罢,你起来吧。”
清川承恩,忙不迭站立,拍拍膝间尘土。
“你师尊以前性子不是这样的,以前很活泼,很爱讲话。后来啊……”
清川轻言:“师父。”
宋无疆顿了顿,又道:“以后再同你讲吧。至少,那日在兽狂潮面前,我见到幼时的他回来了一点,这便够了。苏白,你且随你师尊去,瞧瞧你的新屋子。老头子不打扰你二位了。”
“徒儿告退。”
“徒孙告退。”
苏白的新屋子不远,就在雪中春附近,名叫安如雪。
那座仙府被封存了太久,还是宋无疆亲自打扫的,简朴又不失大气,屋内摆着好些新的衣裳各种法宝灵丹,最上方的是一件照着苏白身材裁剪的羽披。
灵气浓郁非凡,小龙舟欢喜不已,窜至庭中一处清泉自个儿扑腾去了。
清川终于得空与苏白私会,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是该从他的身份讲起呢,还是该从他与宋无疆的密谋讲起呢?他隐瞒了太多,一时半会,怕是难消怒火。
他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道:“主人你听我解释。”
一向端庄的苏白冷嘲:“主人我早就知道了。”
清川:“?”
苏白玩味地看着他,双手环胸:“泣灵屿,病之岛,阿浣前世景象浮现,主人刚巧不巧见到了幼时的清川上仙,以及他的兄长苏安苏无取。死之岛,又刚巧不巧地,见到了清川上仙将重伤的苏白带回,刺杀,然后殉情。”
他眼神阴暗下来,笑意森然:“真是不好意思,主人无意冒犯,只是缘分使然,瞧见了师父父的部分前尘往事。然后我就看着你演,演到什么时候,才愿意告诉我所有。”
清川哑然。
早就知道了。这孩子太聪明了,竟然没有暴露出丝毫。
苏白开口,一字一顿:“所以,我的亲生父亲,便是苏安苏无取,也即是师祖口中的师叔,是么?”
他今生想起的片段太少太零碎,一大半都是在魂海迷宫或泣灵屿浮现的景象得知的。如若是上一世的他,想必早就知道了,他需要一个验证。
“……对。”
“师祖知道么?”
“暂时不知。”
苏白嗤笑出声:“清无邪真是一股脑地把什么事都往心里塞,一点都不愿意跟别人讲啊,好大度啊。”
清川垂着眸,本想骂一句“大逆不道没大没小,竟敢直呼其名”,转念想到自己如今是理弱方,又不好指指点点,理当先稳住场面才是。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试图牵手安抚,却被其一手撇开。
苏白毫不留情道:“同我讲讲,我爹爹娘亲的事情,我考虑考虑原谅你。”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