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学的新字,白天干完活叶瑾带着二蛋三芬开始练习,互相监督听写,再晚上学新字,学加减乘除法,第二天白天继续练习,继续听写,复习,循环往复,认真的吓人。
听着一双儿女清脆认真的跟读,聂香草复杂的视线落在叶瑾身上的次数越来频繁。
叶继宽一改往日的躲懒颓废,早上傍晚扛着锄头去黄豆地除草,每天背回来两背篼猪草,还有人吃的苦苦菜和刺儿菜,灰灰菜。
“娘,我们晒点菜干,准备冬天吃!”叶瑾将从猪草里挑出来的灰灰菜端回来,指挥着三芬烧水准备焯菜。
下午一点多,太阳大的人都在家里歇觉,红梅来叫叶瑾跟着放牛的娃去山里,叶瑾背着背篼拿着识字课本,跟着走了。
聂香草门里出来,看着偷懒在家要去村里玩的二蛋和三芬,吩咐道:“这段时间,你们跟着你大姐好好识字,等开学,我和你爹说,送你们去镇上读书。”
“好。”
二蛋心大,三芬听出了娘话里的意思,这个你们读书,不包括大姐。
进了山,一群人围成一堆抓子儿,开始玩。
郭文海自然的坐在看书的叶瑾身边,悄悄问,“字认得怎么样?你娘开年送你去镇上读书,是真的吗?”
读过书的人就是敏感,叶瑾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小伙伴。
“海子,你有上私塾时没用过的黄麻纸和毛笔吗?借支笔,给我借点纸,等我以后给你还。”叶瑾小声问道。
“回去给你拿来!”
叶瑾连忙说:“我爹不喜欢我在家里学习,我可以去你家吗?”
“好。”
小伙伴答应了,解决了一件大事,叶瑾高兴的收起书,背着背篼进深林去捡柴,顺便找白蔓和五味子藤,白蔓叶子可以做酸菜,猪也喜欢吃。
叶瑾背着一背篼猪草上面横放着一捆柴回来,放牛的小伙伴们急匆匆结束游戏都去山里割草捡柴。
郭文海胡乱的割了一背篼喂牛的毛草很快就回来了。
叶瑾看他一眼,继续翻书,现在识字课本学的都是繁体字,汉字简化还没开始。
“海子,你将来准备做什么!”听着小伙伴们吆喝着回来,该回家的时候了,叶瑾收起书,站起身随意问道。
“好好读书,考大学,去当兵,都行。你呢?”怎么也要出人头地,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我准备跟我爹学医,将来当一个赤脚大夫,走街串巷给人看病。”
“宽叔,真会医术?”郭文海压低声音问道,他以为宽叔说的是吹牛的气话。
“我爹跟着沪市的中医名家左思明大夫学了两年的中医,你说,他会不会医术?”
要坐实叶继宽会医术的事实,他就不能不会,不能不是,牛皮吹出去就别想再收回来。
这两年农民进城管的还不严,等58年开始国家严格限制农民进城,到时候再要改变身份,比登天还难。
“那为什么村里没人找宽叔看病呢?”郭文海不明白,他奶奶以前是接生婆,现在村里好多人都找他奶看病做艾灸,人还夸奶奶药到病除。
“我爹回来的时候太诚实,自曝其短。加上他的蛮横无理取闹的性子,你知道的,这看病要别人求上门才行,你觉得以他现在在村里的烂名声,又有你奶和隔壁村的黄爷爷在,有谁愿意求他看病,除非——”
“除非,他看得了我奶奶和黄爷爷看不了的疑难杂症。”郭文海脱口而出。
可真聪明。
“对。”叶瑾点头,夸他。
“我准备回去找找我爹的藏书,看看有没有他从沪市带回来的行医笔记。”
“我觉得与其让宽叔重操旧业,你自己学会确实更好。”
郭文海也背起自己的背篼,牛有人帮他赶。
牛羊成群结队上了路,两个人背着背篼各自去找自家的牛和小伙伴汇合。
郭文海把叶瑾想学医的话记在心里,回来先看了郭奶奶筛子里晒的十几种药材,一个个把名字记住,准备让叶瑾先学着采药,又翻箱倒柜找自己上私塾抄书用的本子和笔墨。
“海子,你找这些老东西做什么?”郭湘素发现小孙子不去村里玩,在翻自己以前的书箱。
郭文海想着奶奶和宽叔刚吵过架,就囫囵的说自己学校里练大字用。
郭湘素就没发现这两个家伙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