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雨?”
杨子逸因喝醉酒,脸上带着红,视线直勾勾地看着沉默的汤慈荣。
“她是雨,而我是伤心的乌云。我和她,隔了一片天空。”汤慈荣垂眸。
这话杨子逸听得糊里糊涂的。
汤慈荣仰头饮下一杯酒水,麻痹自己,“我心里除了她,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而她……一直都在。”
杨子逸困惑,指着他,“你……你醉了。”
汤慈荣低笑,用一件事物形容思念,“思念像空中白云,夜中亮星,我每天都在看她,从未遗忘过。”
醉醺醺的杨子逸,愣了半会,“………”
饭局结束后。
“刚刚汤慈荣跟我打了个比方,用了天空和乌云……还有雨。”杨子逸站在文迟朝身侧,脑袋晕乎乎的,说话也变得不太流畅,脑回路转不过来。
“文迟朝,你说汤慈荣在说什么呢?”
“还有,汤慈荣戴的围巾是哪个女生送的,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文迟朝顿了顿,“舒有季。”
杨子逸一愣,汤慈荣口中说的“她”,一直都是舒有季。
随后,他目光稳稳地落到离开的那道身影上,“汤慈荣他还真没忘啊。”
打火机的声响过后。
文迟朝点燃了烟,叼在嘴边,猛吸一口,吐出的白烟很快消散在风中。
闻到烟味的杨子逸,蹙眉地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被烟呛到的杨子逸,隔着烟雾看着烟头的一点亮红色,“学会抽烟了,文迟朝,你变了。”
“什么都会变的,我们都是。”文迟朝顿了顿,笑着说,“不是吗?”
一抹缭绕的白烟混杂在空气中,与夜色交融在一起,为雪中的夜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让杨子逸开始看不清文迟朝的憔悴面容。
文迟朝半眯了眯眼,望着远去的汤慈荣。
雪花飞,汤慈荣撑着黑伞,伞上落下几点雪白。
他一人独自离去,踏着一条漆黑又寂静的夜路,像似在等待。
“真是够悲凉的。”文迟朝不由自主地笑了。
“啥?”杨子逸别过头看文迟朝。
文迟朝没有理会杨子逸,叹了口气,自嘲又讽笑道:“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夜空中,无尽的雪花,持续下坠,“外面风太大,夜太冷,雪花又纷纷。我得赶紧赶路回家了,不然风雪一来,我怕看不清,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走了。”文迟朝熄灭了烟头,丢进了路旁的垃圾桶里。
他走上了与汤慈荣相反的路口。
“大雪还没来呢,路不是在这吗?”杨子逸踩了踩地上的雪,“这雪也不深啊。”
“今天,文迟朝跟汤慈荣处一块,怎么连话也说得没头没尾的。”
“他们的烦恼真多。”
李凉送走林岁岁和杨子逸的朋友们,这会,看着自己喝醉的男朋友,呆呆地站在原地,温柔浅笑,喊着:“杨子逸。”
“欸。”杨子逸应了声,转过身,红着个脸蛋,走向李凉,带了点撒娇,“阿凉,你今天真好看。”
李凉被他忽如其来的夸赞,一下子也红了脸,“真的好看?”
“嗯。”杨子逸一把搂住李凉的腰,带到怀里,“好看。”
他鼻尖的气息都是女朋友的味道,他深吸一口,很快哀愁上了,感叹道:“幸好我们不像他们一样。”
李凉听着糊涂,问:“像他们?”
“不像汤慈荣和文迟朝一样,他们都守着一个烟消云散的人。”
他抬起头来,眼睛甚至带着微红,声音低沉抖瑟:“我也害怕。”
李凉感受到杨子逸的感情变化,安慰道:“不会不会的。”
“我会一直在,也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杨子逸很好哄,心满意足地说:“嗯,老婆,想要亲亲。”
话音刚落,随后,杨子逸吻上了李凉温热的唇。
他们呼吸交缠,拥吻在雪中。
“我拥抱的温度,只有你知道。”杨子逸停下亲吻,接着说。
李凉羞涩地说:“嗯,杨子逸,我们回家。”
“得令,媳妇儿,我们一起回家。”
-
街边饺子馆。
“饺子两份,好事成双”的招牌词,吸引了汤慈荣的目光。
老板娘看着自家店门前,站着一位又高又帅的男子,笑着,礼貌开口道:“不好意思,这会本店打烊了。”
汤慈荣看着饺子两字,愣了愣,思绪飘远了。
他没有打算进店吃饺子,是被老板娘误会成客人。
但,现在这个点确实该打烊了。
他转身离开。
这次,汤慈荣再也没停留脚步,踩在雪上咯吱响,脚步深陷,一步一个脚印,深浅不一。
半个小时后,雪停了,街边的灯火开始变得通明。
寒风吹红了他的肌肤。汤慈荣嘴紧抿着,藏在围巾之下,嘴唇的温度越发灼热。
暴露在外的鼻尖冻得通红,汤慈荣嗅着空气中有冬天的气息,还有食物的香味。
有那么一瞬间,汤慈荣闻到了玉米肉馅饺子的味道,是熟悉的气息。
让他几乎生出一种错觉,让他想起了忻德外的“香鲜汤饺”馆子。
“舒有季,我想香鲜汤饺馆子了。”汤慈荣轻声说:“也想你了。”
因为,那时,有你,有我。
她和我。
有她舒有季,有我汤慈荣。
二份,她一份,我一份,吃着玉米肉馅的饺子,同一个味,一桌两人,靠窗而坐。
汤慈荣走着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过程是漫长的等待。
等冬去春来,等夏来春去,等秋过又逢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