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也走上前，一把将程熙抱到沙发上。

“脚有没有受伤？”他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

程熙轻轻摇头，没说话。

江也伸手抱住她，掌心贴在她后背，能感觉到她呼吸时细微的起伏。程熙靠在他肩上，脑子里空荡荡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这场争吵看似过去了，可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江也抱得很紧，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他确实在害怕。

后来他决定求婚，选了个天气很好的日子。戒指套进程熙无名指时，阳光落在她指尖，亮得晃眼。江也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近乎眩晕的幸福，可这感觉只持续了短短几秒。程熙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始终没说话。

“如果你愿意，就牵起我的手。”他低声说。

或许是察觉到程熙离开的意图，于是他说：如果你愿意，就牵起我的手。他给了程熙离开的权利，不愿让她在痛苦中挣扎。

程熙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把戒指摘下来，放回他掌心。

——她没牵他的手，也没带走戒指。

江也站在原地，听着她关门的声音。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

那之后，宁城的夏天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江也后悔过放手，也试着找过她。他去医院打听朱婧芸的消息，却得知她已经转院。护士说，这半年她做过很多次手术，但情况并不乐观。

他给程熙打过无数个电话，发过无数条信息，全部石沉大海。

——也不是完全没有回应。

某天晚上，他和冯实喝得烂醉，第二天头疼欲裂地醒来时，冯实告诉他，程熙来过电话。

“真的？！她说什么了？”江也猛地坐起来，宿醉的不适感瞬间被狂喜冲散。

冯实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她说，让你别再联系她了，已经打扰到她的正常生活。”

江也愣住，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就只说了这个？”

冯实没吭声。

酒精带来的麻痹感褪去后，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江也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程熙的号码上。他忽然觉得可笑，为什么总对他这么心狠。心痛的仿佛失去知觉，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径直倒了下去。

程熙，你会高兴吧，如果我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

……

另一边，北岳车站。

广播里机械的女声提醒乘客下车，人流拥挤，程熙下意识攥紧朱婧芸的手。可下一秒，有人撞到她肩膀，证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再抬头时，朱婧芸已经不在原地。

“妈？！”程熙猛地站起来，视线慌乱地扫过人群。

车站嘈杂，她逆着人流往前跑，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妈！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