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型并没有太多装饰,只是松松垮垮的梳了一个侧麻花鞭,鬓边的发丝随着动作和风飘动,每一根发丝都像是设计好的一样,像是舞台效果的一部分。
旋转间,裙摆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色山茶花,灵动又不失优雅。
配乐是悠扬的古筝和清脆的竹笛,还时不时地混合些潺潺流水和莺莺啼鸣。
无论是人,音乐,舞台背景,都如同这支舞的名字一样
——登春台。
一支舞看下来,竟然让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过了好久,徐珂才摇着头道:“我就说吧,这也太好看了。”
“哇,太可惜了。”周新悦捧着脸,一脸失望,“为什么上次宋老师来代课教的是爵士啊,我好想现场看她跳古典舞。”
靳聍则是盯着宋韫之身上的裙子啧啧道:“这裙子,绝对不便宜。”
能让靳聍这种大小姐都说贵的裙子,周新悦不由好奇:“真的?有多贵?”
靳聍缓缓比出一个数字八,“八位数。”
“买下来?”
“借。”
“借?!”周新悦吓得都破音了,有回头望了那件裙子一眼,还是不可置信道,“不是吧,金子做的?”
靳聍摇头:“不是,你要知道这裙子是谁做的。”
“谁做的?”徐珂也来了兴趣,转头问。
靳聍摸着下巴,思索着道:“具体名字我记不清了,就记得那位绣娘是一位苏绣大家的亲传徒弟,姓薛。”
“苏绣啊……”周新悦啧啧感叹,用手肘捣了捣身边的林芜,“宋老师之前这么有钱吗?”
等了好一会儿,林芜都没有回话,她转头看向林芜,见她还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喂,回神了!”周新悦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林芜才大梦初醒。
“怎么了?”
周新悦把手搭在林芜肩膀上,问:“宋老师以前很有钱吗?这么贵的裙子都租得起?”
林芜想了想,不知道要在她们面前怎么称呼林忆如,想了一圈儿,最后还是淡淡道:“这裙子应该是舞团负责人租的。”
“那这个负责人也太有钱了。”周新悦夸张地哇一声,徐珂也撑着脸道,“或者说,这位负责人很看重她呢,这么贵的裙子都愿意给她租。”
“不过,她跳得这么好,为什么现在不跳了啊?”靳聍对着林芜问。
林芜先是一愣,想起先前余思瑶的话,和宋韫之的脚伤,斟酌半晌后摇了头,示意她也不知道。
……
回到家后,她没有立刻上楼,而是站在台阶边盯着手里的门票出神。
她记得很清楚,四年前的宋韫之是很喜欢看舞台剧和音乐剧的,只要有,她一定会去看,欣赏也好,学习也罢,到现在她都还记得当时宋韫之发亮的眼神。
可是现在呢?
如果她真的因为脚伤再也登不上舞台了,那这场舞台剧对她来说无异于伤口撒盐。
她坐在台下,望着台上闪闪发光的演员,会不会难受?会不会觉得失落?会不会想到四年前的自己?
这场演出对她而言,究竟是糖还是砒霜?林芜完全没有头绪。
门票被一点点捏皱,像是林芜的心一样紧缩着。
她学舞台设计,是因为宋韫之,也只是因为宋韫之。
因为她想在未来的某一天看到宋韫之站在自己设计的舞台上,专门为她设计的舞台上,可如果宋韫之再也登不上舞台,她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天色慢慢变暗,直到路边的灯光亮起,在林芜耳边响起“铮”的一声。
楼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铁门便被人从里推开。
“小芜?”宋韫之诧异地站定,看着慌忙把什么东西装进口袋的林芜,问,“你怎么不上去?怎么了?”
她走上前,看着林芜的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道:“哪里不舒服吗?”
林芜摇了摇头,逃避一样:“没有。”
“那你怎么……”话说到一半,宋韫之停住了,她方才随意地往下一瞥,正巧看到林芜口袋里露出的一角,上面赫然是剧院的标志。
她愣了一下后笑着道:“你要请我去看什么吗?话剧、舞台剧还是音乐剧?”
林芜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的裤子口袋,心中泛起一阵懊悔,但宋韫之已经发现了,自己再藏着也没有意义了,只能硬着头皮拿出皱巴巴的门票,递到宋韫之面前:“嗯,舞台剧。”
宋韫之接过,看着上面的四个大字:
水月洛神。
她轻笑一声,“要请我就说啊,我又不是会拒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