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宋韫之就要朝前栽下去,周新悦惊呼一声想从她身后拉住她,可坏就坏在宋韫之穿的那件外套背后什么装饰都没有,扯衣服扯不住,抱她腰周新悦又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好在林芜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揽住宋韫之才没让她摔倒。
过了好久宋韫之心跳都漏了一拍,脑内的轰鸣声好久才停下,她反应过来时,林芜身上潮湿的雨水气味已经侵入了她的鼻腔,自己整个上半身正扑在她的手臂上,双手也下意识地搭上了她的手臂。
即使隔着衣服布料也能感受到对方手臂上的一层薄肌正在微微用力。
宋韫之下意识地捏了一下,在感受到林芜整个人明显一僵的时候赶忙放开了手。
她扶着门框直起身子,抱歉道:“不好意思,我……”
“你的脚怎么了?”林芜视线朝下。
“没事,站久了有些麻……”
“宋老师的脚扭到了!”
还没等宋韫之撒完这个谎,周新悦就先一步说出了真相,眨眨眼,俨然一副求夸的表情。
林芜蹙眉,低头看到宋韫之疼到只能用脚尖踮着的右脚,沉默了一会儿后把手里的伞递给周新悦,“走,去医院。”
周新悦双手接过伞,意外发现林芜拿伞的手正在微微的颤抖,疑惑问:“外面很冷吗?你怎么……诶!”
没等她问完,林芜不顾宋韫之的反对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后就往电梯的方向走。
宋韫之声音都有些失控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林芜喉头有些干涩,咽了咽口水后对周新悦说:“打辆车,车费我出。”
周新悦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后思索了一下,试探性地问:“打几辆车?”
林芜朝她看过来,周新悦移开了目光,佯装开朗:“我其实想回去,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要不你带着宋老师去?”
“那就两辆。”林芜收回了视线。
周新悦立马喜笑颜开:“好嘞!”没过一会儿,她又突然一拍脑门,“诶呦,我把我的宿舍钥匙忘柜子上了,你们两个先走,我回去取一下,我一会儿把车牌号发给你啊!”
也不知道是为了逃离这个微妙的氛围还是真的忘东西了,她把林芜的伞往宋韫之手里一塞,留下一句“不用等我”就飞似的跑回去了。
“其实我也能走,不如先把我放下来吧。”宋韫之的声音回到寻常的音调,柔声劝着。
林芜置若罔闻,迈开腿就带着她进了电梯。
宋韫之当然知道林芜从小就倔,她还在舞团的时候就没少见林忆如因为林芜发愁。那时她还安慰林忆如说那只是青春期的一点孩子气,让她不要太着急。可是如今事情到了自己头上,她才切身体会到林芜这点固执有时候确实很让人无奈。
可偏偏她又没任何办法。
见林芜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她只好退一步:“小芜,我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药店不远,买些药膏就行。”
林芜还是不答。
宋韫之只能轻轻地叹一口气,算是认输。
果然,林芜还是没变,犟起来一声不吭。
电梯缓缓下行,宋韫之看着林芜削瘦的下颌,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心疼。
虽然她已经不在舞团了,但她还是听之前的朋友说起过林芜和林忆如因为高考志愿填报吵的不可开交的事情。
这母女俩也是出奇一致的犟,吵完架没一个愿意低头的。
最后以林芜坚持报了传媒大学的舞台设计专业,林忆如一气之下不给她生活费和学费告终。
血脉相连的母女闹到这种程度本来就让人唏嘘,更何况宋韫之还同时理解两个人的难处。
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当然不好过多的追问人家的家事,也怕再次提起不愉快的事情会让林芜不舒服。
下了楼,周新悦叫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了。
宋韫之撑着伞,一把伞遮住了两个人。
雨打在伞面上,是一次接着一次的沉闷。林芜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心跳比雨声还要激烈。
如果是之前她一定希望着雨能更大一点才好,大到能掩盖住她的心跳声,那样宋韫之就不会发现自己那些不可言说的心思。
但现在不同了,她觉得这过于激烈的雨势和呼啸的风有些多余了。
她巴不得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恨不得宋韫之能发现自己对她的爱。
眼底闪过一丝炽热后,她抱着宋韫之,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车内。
上车,林芜和司机报了周新悦的手机尾号。
车子发动,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一条又一条的曲线。碍于车内还有司机在场,两个人一路上都沉默着没有说话,一人坐一边看着车窗,听着雨声和汽车飞驰的声音。
到了医院,林芜挂完号跟医院借了轮椅,推着宋韫之按照挂号单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前。
她挂的医生是一位很和善的阿姨,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像月牙一样弯弯的笑眼。帮宋韫之检查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
检查完,她带着林芜出了诊疗室,脱下手套一边洗手,一边叮嘱:“没什么大问题,我开几个涂抹的药膏,早晚各涂一次,然后再好好休息几天,注意不要走动太多。”
林芜手里拿着拍好的CT和治疗单,听着医生说回家后的注意事项,每一项都很认真地点头。
最后,医生擦着手又提醒一句:“对了,你姐姐之前脚是不是有过旧伤?要是有可一定要多注意。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来医院复诊。”
林芜愣了一下,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