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男人见林芜慢慢转着手腕,咽了一口口水,感觉下巴的胀痛更多了几分。于是只能指着她,咬牙切齿道:“给老子等着!等警察来你就完了!”
林芜没管,转头朝着更衣室走。
确定女学生已经换好衣服后,用一个新纸袋把那件脏裙子装起来,打算等今天下班就送去干洗店,还约定好了让她明天来店里取。
吧台的调酒师刚刚也围在附近看戏,完全忘了要给女学生重做一杯今夜有雨的事情,林芜提醒了一声才慌慌张张地开始敲冰。
好在这杯酒算不上难做,很快林芜就再次把酒摆在了女学生面前,还多上了一盘菜,算是额外的补偿。
酒上完,警察也来了。
警察一出现,男人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扑上去,向警察指着自己的下巴控诉林芜的所作所为。
警察先看了看他的伤势,确认只是轻微伤后,问他:“孙大海是吧?你刚刚报警说有人打你,是谁打的你?”
孙大海伸手往林芜的方向指,“警察同志,就是她!那个不要脸的死娘们。”
警察皱起眉,提醒他注意言辞后看向正在擦桌子的林芜。
年纪不算大,即使穿着宽大的工作服也能看出她很瘦。
肤色很白,冷白的那种。
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十分精致,放松时嘴角微微向下弯,整个人透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警察明显愣了一下,不相信这样一个小女孩会动手打人,所以又向他确认一遍,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并向在场的人要来了拍摄的视频和酒吧监控后,才彻底确认面前这位神情冷淡的少女就是动手的人。
警察从吧台要来了电话,和远在临市的老板通了好一会儿电话。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再次面对林芜和孙大海时,她态度微微有些转变,不似一开始那么威严。
两人并排站在警察对面,听警察训了好半天的话,对于孙大海不停的打断和反驳,警察明显对沉默乖巧的林芜更耐心些,只是批评了几句就算过了,至于孙大海,警察告诉他如果再敢骚扰妇女就送他去看守所。
孙大海被气的鼻歪眼斜,但又因为面对的是警察不能发作。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了这么大的瘪,等警察离开之后孙大海就赶紧跟在后面走了,临走前还隔着玻璃门恶狠狠地剜林芜一眼。
林芜没有瞪回去,只是指了指自己完好无损的下巴,然后听着对方更加激烈的怒骂心情颇好地转过身往更衣室走。
反正刚刚那两拳已经够他吃一壶了,她平时可没少练手臂。
闹了这么一通,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林芜换下工作服,穿上一件套头的灰色卫衣。
散开头发,齐肩的短发乖顺的垂在肩膀上,她对着镜子拨了拨自己刘海,正准备走却感觉口袋里震了一下。
她拿出手机,一打开屏幕就看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来自同一个人,周新悦,和她关系还算不错的舍友。
即使林芜这张脸再冷,她也能笑嘻嘻地贴上来聊天。
可能这就是E人吧。
接通电话,听筒另一侧传来周新悦哭哭啼啼的声音:“好呜呜好呜呜,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呜呜,是周新悦给林芜起的昵称,灵感来源于她经常玩的某游戏,里面有个叫“呜呜伯”的小东西,圆滚滚的非常萌,刚好林芜名字里有个同音字,所以就把她的昵称从拗口的“芜芜”改成了顺口的“呜呜”。
林芜一开始非常不喜欢这个过于亲昵的名字,但之后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听得多了,再加上拒绝多少遍她也不打算改,所以只能任由她叫了。
“我今天兼职。”林芜手里拿着手机,所以只能单手扣外套扣子,前几颗还算顺利,可到了最后一颗就变得很困难了,扣了好几次都扣不上,只能用肩膀夹住手机,双手去扣。
电话那头的周新悦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瘪起嘴:“我今天没看天气预报,现在被困在练舞室了。你带伞了吗?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林芜刚好撑开伞出门,问她:“没有出租车吗?”
“月底了我的生活费也见底了,比起出租车还是两条腿更有性价比。”周新悦用额头抵着窗户,一只手拿着手机和林芜对话,另一只手在带着雾气的窗户上画圈,感到一阵冷意顺着脑门传到全身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呜呜你最好了,你一定回来接我的对吗?求求你了,好呜呜。”
林芜最受不了别人撒娇,无奈地叫停:“定位。”
周新悦一下子开心了起来,直起身子兴奋地说:“好好好,我马上发给你。我告诉你,今天你来这一趟可不亏!我们之前的舞蹈老师生病请假了,今天来了一位新老师代课,她特别好看特别温柔,你来我介绍你认识。”
听到“舞蹈”和“温柔”两个词,林芜突然想到了刚刚那位女学生穿的白裙子,脑子里控制不住的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温柔,恬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她最爱穿的,也是柔和的白色。
见对面半天不说话,周新悦试探着问:“呜呜?怎么了?”
林芜回过神,调头往回走:“没事,我忘东西了,回去拿一下。先挂了,一会儿见。”
周新悦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对着手机一顿狂亲:“呜呜,爱你,路上小心。”
“周同学,你的朋友要来接你吗?”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周新悦连忙转身收起了手机,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宋老师你别担心,我朋友很快就到。倒是你……”
她的目光投向宋韫之微微肿起的脚踝,有些担心:“你扭了脚,一会儿要怎么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