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惹目的是正中间摆着的紫檀木桌,只有一个老者,佝偻着背独自坐在正中央,看起来颇为可怜凄惨。
他们四人的出现在这里惊不起任何波澜,每个人都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不可自拔,就连双眼充血也感受不到,更有甚者一脸苍白地抱着自己的断臂穿梭在赌桌之间。
“这些人……真的疯了。”
曲知愣在原地感叹着。
“我们建立的赌坊招去的只不过是一些小喽喽,这里多是疯子,两者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章黛说道。
“这里除了赌钱还能堵什么。”
“赌眼睛,赌手,赌命。”鸢罗回复道:“五官一个五万,四肢一个八万,脏器一个十万,命嘛,可以全抵,但如果欠的太多,可要加上家人的。”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曲知汗毛立现,他忽然问道:“要是没有家人怎么办?”
“啊,这样的话……应该会被竞价,在众人面前开膛破肚,指哪儿割哪儿,价高者得,直到全身上下被榨得一干二净,包括血液,偿还所欠的债务。”
“当然,要是没有人竞价,只能算赌坊倒霉,只好把人拉去喂狗了。”
话毕,她不顾身后僵硬的三人,径直走向正中央的紫檀木桌,随后拉开椅子坐上去。
过了一会儿,三人战战兢兢地来到她身旁坐下。
四人成一条线坐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佝偻着背的老者。
起初四人的动作并未得到他人的注视,可现在,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们,一时间,赌坊前所未有的安静,就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他们疯了吧,三女一男就敢坐那个位置!”
“你懂什么,你不想死也别拦着人家啊!”
“唉!木老头那个位置多久没人坐了?”
“记不清了,应该有十多年了吧!”
“你们说的这个木老头什么来历?”
“你竟然不知道!”一人提高声音诧异道:“木易啊,那个最最最有名的赌鬼,听说他为了练技术自戳双目,那一双耳朵跟开了光一样,灵得很。”
“自他坐上这个位置以来就没有人能赢他。”
“和他赌什么,又拿什么和他做赌?”
“骰子、骨牌啥都可以。赌什么?当然是赌命,赌全家的命,赢了他,整个欢乐殿双手奉上,要是输了,往下数三代,出一个死一个,个个竞价。”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三人心中难免不安,可一看到一脸云淡风轻,甚至眉眼含笑的鸢罗,跳动不安的心又渐渐平复下来。
眼见四人一个比一个平静,看热闹的众人纷纷猜测他们是不是真有本事,尽管如此,大多数人还是对他们不抱希望,毕竟木易是真的有本事,且从来没有人能打败他。
周围声音的骤然消失,以及谈论声都被木老头听了进去,他缓缓抬起头,露出凹陷的眼眶。
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四位远道而来,可知道规矩。”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点消息,更有甚者跑到四人身后站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和表情。
令他们失望的是,他们的脸上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就连眼神都不曾施舍给他们。
“知道,所以可以开始了吗?”话毕,鸢罗将包裹解开摊在桌子上。
这举动一出,嗤笑声不绝于耳:“哈哈哈哈姑娘,你诓我们呢,不是说知道规矩吗,这下又为什么拿出金银财宝?”
“就是!怎么,指望这点儿东西来买你们四个人的命?”
鸢罗对周围的嘲笑声充耳不闻,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木老头:“我家小姐公子想见见世面,木老先生不会不给机会吧。”
木老头似是愣了愣,良久才开口:“小姐公子若是想见世面大可以去旁边,这里可不是给二位见世面的。”
“我说了,规矩我知道。”鸢罗的声音骤沉,带着不可抗拒的压力,“旁人配不上,木老先生一把年纪,不会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哈哈哈哈……”木老头一笑,随着他的动作满脸的皱纹堆在一起,看起来颇为怪异,“既然如此,小姐公子想怎么玩儿,老头子奉陪到底,只是到最后……可不要反悔。”
鸢罗一改阴沉的神色,笑颜盈盈地说道:“自然不会,我们就是来这儿玩玩儿,见见所谓的世面,何来反悔一说。”
她的模棱两可让木老头心中感到愤怒,但一想到藏在暗处的暗哨,他唇角一扬。
只不过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纵然他有三头六臂也休想毁约,活着离开这里!
“不如小姐公子先说说想怎么玩儿。”
“慢慢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玩点儿有趣的,筹码一步步叠加,才有看头不是?”
“哈哈哈姑娘说的是。”木老头手一挥,身后立刻有人拿来了几个赌具,“听姑娘的,咱们从小的玩儿起,猜大小怎么样,够简单吧,不知小姐公子意下如何?”
等了一会儿,曲知和章黛没听见鸢罗说什么,二人默认了自己从天而降的新身份,直视前方异口同声:“好。”
他二人的停顿放在木老头的耳朵里变成了挑衅,认为他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涨。
他们四人的命,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