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处的火苗渐渐熄灭了,柴垛上的火势却丝毫未减。
南风脱下外衣,浸透刺骨的冰水踩着一旁的空酒坛爬上墙头,却见忽聚忽散的浓烟后现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四目相对不过刹那,那双眼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骰子,你上来!”话音未落,南风一个飞身翻出了墙外。
待南风归来时,火已扑灭,残留的火星在焦黑的柴垛里明灭,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草木烟灰。
小五累得瘫坐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骰子气喘吁吁道:“南风,我们在家灭火,你干什么去了?”
小五望向南风,见他肩上还扛了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地伏在南风的肩头,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从穿着打扮来看应是位女子。
南风来到小五跟前,腾出一只手给小五:“快起来,地上寒凉我们去屋里说。”
小五抓着南风宽大的手掌,借力站了起来,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一直跟着他进了屋子。
南风刚把肩上的女子轻轻放在床上,其他几个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那女子的脸虽被熏黑,可凭着整体轮廓也不难辨认,正是数日前来酒肆闹事的肖凝。
小五错愕道:“怎么是她?”
南风掏出一个细细的竹筒递给小五:“救火时我便瞧见有人趴在墙头鬼鬼祟祟,追出去时恰好看见她慌慌张张地往朗月茶楼的方向跑去。我追上她时,觉得她行迹十分可疑,问她为什么要跑,她也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我怕她还想要逃跑,就一掌把她劈晕了,在她身上找到了这个。”
小五打开竹筒的盖子闻了闻,大惊道:“猛火油!”
南风点点头:“就凭着她的脸和这猛火油,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她纵的火。”
小五难以置信地看着晕死过去的肖凝,说道:“这丫头小小年纪竟有这样大的胆子?”
南风道:“幸好这火油数量不多,不然咱们这酒肆恐怕都难保了。”
“五姑娘,咱们要不要报官?”骰子问道。
小五思索了片刻,道:“暂且不用,此时闹大对谁都不好。待明日她二哥来认领她时,看看他们怎么说。你们都去睡吧,今晚我在这里守着。”
“要不我去找根粗点的麻绳把她手脚捆起来,省得她再想跑。”骰子说着便要去找麻绳。
“骰子!”五姑娘叫住骰子,“她不会再跑了,你们赶紧去歇息吧,明日酒肆还要开门营业呢。”
骰子和结巴犹犹豫豫地走了,南风抬手擦掉小五脸上的黑灰,心疼地说道:“今晚吓坏了吧?”
小五握住南风的手,南风觉得小五的手冰凉刺骨,忙伸出另一只手将小五的两只手握在一起。
小五有些疲惫道:“方才是有一点,不过现在好多了。”
南风看了一眼肖凝问道:“她,你想怎么办?”
小五轻叹了口气:“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你得赶紧回去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还要对付那肖屹呢。”
南风杵着不走。
小五说道:“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的。再说你一个男子,留在这也不方便。”
南风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关上房门,小五来到床前,上下打量了肖凝一番,计上心头。
她摘下肖凝头上的绒布簪花,用陶然醉浸湿后放在丝帕中小心包好,趁着夜色悄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