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端着托盘走出屋子,放到桌上。
托盘上,两碗热腾腾的白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白粥的软糯与清香,让人光是闻着就能感受到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起。
除了白粥,托盘上还摆放着几样看似平常却别有风味的小菜。这些小菜没有华丽的摆盘,也没有复杂的调味。
赵弘葑看着这一桌简单的早餐,似乎肚子也不争气的饿了。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是对美食的渴望,更是对阿婆这份淳朴与热情的深深感激。
“自家种的菜,你们试试。”阿婆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热情。
“阿婆吃了吗?一起啊?”赵弘葑也展现出了很大的热情,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阿婆脸上一直带着笑:“我吃过啦,你们吃。”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赵弘葑拿起筷子直接夹了样小菜放到白粥里面,吸溜吸溜一大口:“哇,这粥好好喝啊,菜也好好吃啊,真神奇,明明看这就很普通,不知道阿婆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了,还是有什么秘诀啊,哇好好吃。”
粥就是普通的白粥,菜也是普通的菜,只是口感似乎进一步升华了,食物其实保留着原本的味道,但是粥会比普通白粥更香,更清甜,菜也更嫩滑,更爽脆。
阿婆说道:“哪有什么秘诀,我就是往里面放了点东西,吃起来才会这么香。”
赵弘葑好奇:“世间竟然有这等神奇的东西,还能改变食物的味道。”
原亦伯停下筷子解释道:“这不算是改变食物的味道,而是利用其它东西来刺激食物,把食物本身的鲜味发挥到最大,这样就能更深层次品尝到食物的美。”
“呵呵呵,小伙子说的没错,是这个理,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事的呢?”阿婆眼里满是对原亦伯的赞赏。
原亦伯稍微弯腰,很礼貌回道:“阿婆您不知,我小时候也在洞哈寨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搬走了,这次回来就是特意回来看看的,我也很怀念这粥和菜里的特殊东西。”
阿婆恍然:“原来是这样的,蒻梅、安莲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这还有些,等下你可以带点回去。”
“蒻梅?安莲?”赵弘葑挠着头,实在听不懂这一老一小的对话。
原亦伯看出赵弘葑的疑惑,解释道:“蒻梅和安莲是洞哈寨特有的植物,只要一点点就能刺激食物的鲜味,也算草药,有驱寒补身的功效,蒻梅长在上山,安莲长在水里,这两样植物洞哈寨山上和水里其实都可以采到,但是采完后,需水洗、挑选、晾晒之后才能使用,这个过程及其繁琐,很多年轻人不爱做,如果追求食物的极致味道,他们都会找老人家买点,也就是说想要蒻梅和安莲,只能找老人家要才有。”
“原来是这样的,这两样草药真神奇。”赵弘葑恍然大悟,但更多的是赞叹。
阿婆一脸和蔼:“呵呵,小伙子懂得很多,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的。”
“阿婆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匀点给我呢?我需要带回去炖汤用的,家里人体质不好,手脚凉,想给她补补,您放心,我可以付钱的。”
赵弘葑听到这话,眉毛挑了又挑:“哟,家人呢。”
原亦伯没理会赵弘葑,只是真诚地看着阿婆。
阿婆日常都会去采蒻梅和安莲,晾晒之后保存,蒻梅和安莲其实是低成本产品,她确实存了不少,目的也是跟游客做点生意,赚点钱,她道:“这个没问题的,体质凉确实要补一补,我这就去给你拿。”
原亦伯阻止道:“阿婆不急,等会再拿,您先坐会,我想跟您问点事呢。”
“什么事啊?太深奥的事我也不懂。”
“您放心,我就是问问寨子里的事,您一定知道不少寨子的故事吧?我这次回来感觉跟小时候变化太大了,离开的时候太小了,还没来得及更深入了解洞哈寨,长大了就特别想知道寨子的过往,您可以跟我说说洞哈寨的传说、传闻、民谣啊等等各方面都行的。”
赵弘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暗自思忖:对于洞哈寨的文化,原亦伯不是早已有所涉猎,甚至可以说是颇为了解,为何今日还要向阿婆询问更多细节呢?赵弘葑选择保持沉默,没有让自己的疑惑表露出来。他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专注地跟随着两人的对话,就像是在聆听一场关于文化的精妙讲解。
阿婆的动作突然变得生动而有趣,她双手轻拍了一下,随后自然地互相揉搓着,像个俏皮的少女傲娇地昂着头:“那你可问对人了,阿婆我可是这一带对咱们寨子故事熟悉的人呐,别人知道我一定知道,别人不知道我也知道。”
原亦伯两眼放光:“那我运气真好,遇到贵人了。”
阿婆想了想道:“故事你可能听到不少了,我倒是知道一首歌,你要不要听听?”
“听听听,听呀,您等下。”原亦伯说着从包里取出一根录音笔:“阿婆不介意我录音吧?我只是想把这些文化保存起来。”
“可以可以,没关系。”看着原亦伯按下录音键,阿婆才开始唱了起来。
阿婆虽然身形娇小,但她的声音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中气十足,仿佛能够穿透岁月的尘埃,直击人心。当她开口唱歌时,那些歌曲仿佛是她生命中的老朋友,每一个音符、每一个节奏都轻车熟路,自然流畅。
阿婆的歌声充满了年代感,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独特韵味,让人一听便能感受到那个时代的风貌与情怀。她的歌声高低起伏,如同阿婆身上的服装,蕴含着浓厚的民族特色。而那悠扬婉转的旋律,更是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赵弘葑和原亦伯被阿婆的歌声深深吸引,他们静静地坐在一旁,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阿婆那悠扬的歌声在耳边回荡。
歌曲以洞哈寨那独特的传统语言悠扬响起,赵弘葑虽沉浸在那动人心弦的旋律之中,却如同置身异域,只能捕捉到音符的跳跃与旋律的起伏,而无法触及歌词所承载的深厚意义。然而,对于原亦伯而言,这却是一次心灵的触碰,他不仅能听懂那旋律中的情感波动,更能深刻理解歌词背后的故事与寓意。
原亦伯的眼中闪烁着感慨与赞叹:“我知道鲤鱼仙子的故事,却不知道有这首歌,原来还有首这么动人的歌……”
阿婆摆摆手,很是得意:“年轻人,我跟你说,这歌还真没几个人知道,虽然鲤鱼仙子的故事很多人知道,但是他们不会唱呀,自然就不知道这歌了,这还是我奶奶教我的,诶呀太久远了。”
原亦伯竖起大拇指:“阿婆很厉害。”
阿婆年岁已高,但她的眼神中却闪烁着对传统文化无尽的热爱与执着。随着岁月的流逝,她愈发感受到将这份宝贵遗产传承下去的紧迫与责任。然而,面对现代社会的快节奏与多元化,许多年轻人似乎对传统文化失去了兴趣,觉得它枯燥无聊,这让阿婆的心中难免有着一丝无奈。
但每当有人愿意倾听她的讲述,阿婆总是乐得合不拢嘴,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她拉着原亦伯的手,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
“阿婆听您唱歌的架势,您应该还会不少洞哈寨的歌吧?”
“是啊,会的可多了,你不知道,以前啊,在山上,我们这头唱歌,那头还有人对歌呢。”
原亦伯想象着这场景,少数民族天真浪漫,每个人天生都有着唱歌跳舞的天赋,爬山涉水都能当做游乐,一开心就开始唱歌,一唱歌就能一直对歌下去。
“阿婆能不能再唱点别的。”
“好,我想想啊,诶呀,以前会唱的歌太多了,竟一时想不起唱哪首了。”
“阿婆您慢慢想,记得的都可以唱的,我真的特别想把所有洞哈寨的歌都保留下来,我这录音机管够。”
阿婆的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随后她轻轻地清了清嗓子,悠然地唱起了另一首悠扬的歌曲。阿婆并非专业歌者,歌声中没有刻意雕琢技巧,却饱含着生活的韵味与深情。每一句歌词,都像是在诉说着她对洞哈寨这片土地深深的眷恋与热爱。
时光在愉快的交谈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已到正午。阿婆热情地邀请两人共进午餐,那份淳朴的待客之道让人倍感温馨。餐后告别之际,原亦伯主动支付了餐费及草药的费用,他仔细掂量着包装简易却珍贵的草药,甚是满意。将草药放入背包后,与赵弘葑继续向山而行。
一路上山,赵弘葑的心情因美食而异常愉悦:“哎哟,这山里的美食我能想到朴素,但没想到朴素得不一般,我们明天去哪座山采风?”
“你想去哪里?”
赵弘葑站在山路上,环顾四周,满目翠绿,心旷神怡。他随意地抬起手,指着对面的山峦,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向往:“就那座吧,如何?”
原亦伯却摇头:“那座山不好。”
“为什么不好?”
“因为那座山没人居住。”
“……”赵弘葑吃了个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常态,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连忙转移了话题:“亦伯啊,原来你借口吃早餐是有原因的啊。”
原亦伯在一旁听得明白,但他故意装傻充愣,:“我能有什么原因,这不是为了让你品尝美食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尝到美食了?”
“呸,那也只是明面上为我好,你明明就是想要那俩草药,吃饭喝粥只是个借口。”赵弘葑也是后知后觉,起初他对于原亦伯与阿婆家长里短的交谈,只是简单地理解为对方是为了采风而进行的日常交流。只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此刻细细回味,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微妙之处。
自己的小心机已经被赵弘葑知道,原亦伯只能轻咳掩盖:“走啦走啦,好好爬山。”
两人下山时,夕阳已悄然西沉,天边染上了一抹绚烂的晚霞,将整个山谷映照得如诗如画。这一趟旅程,他们不仅领略了山间的自然风光,感受了淳朴的民风民俗,更是收获了好多的无价之宝。
在洞哈寨的日子里,时间仿佛被温柔地拉长,每一刻都充满了宁静与和谐。在这里,没有了都市的喧嚣与繁忙,没有了工作的压力与束缚,南景可以尽情地享受放松,她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南景觉得在大都市的喧嚣与竞争中奔波,无非是为了求得一口温饱,何不效仿南香,回归洞哈寨的宁静与自由,过上悠然自得的日子。然而,每当这念头浮现,理智便迅速将其拉回现实。
即便大城市的生活充满了挑战与艰辛,但那份为了温饱而不断奋斗的历程,也让她收获了成长与独立。更重要的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适应慢节奏生活,是否会感到内心的空虚与不满足。
至于西西,她是否愿意跟随自己回到这个偏远之地,也是一个未知数。毕竟,西西可能更习惯大城市的繁华与便利,对这里的生活方式或许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
再者,南景也害怕回到洞哈寨后,不得不面对那些邻里邻居的人际关系,尤其是那些喜欢在背后议论纷纷、嚼舌根的亲戚。她不愿让西西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愿让西西受到任何无端的伤害。
尝够了小地方的苦,她想自私一回,不想再回来了,她贪恋大城市的繁华,贪恋大城市的便利,贪恋大城市的灯红酒绿……
“小景?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南景舒适地躺在庭院中的摇椅上,身体随着椅子自然的摆动而轻轻摇晃,宛如置身于宁静的梦境之中。此时,南香悄然接近,呼唤着她的名字,打破了这份宁静。
自从住在南香家里,南香仿佛被一股莫名的温馨力量所驱使,每晚都比南景更加积极,满怀热情地承担起哄南梵西入睡的任务。她陪伴在南梵西身旁,讲述着一个个温馨的故事,或是哼唱着悠扬的摇篮曲,让南梵西在甜蜜与安宁中缓缓进入梦乡。而这样的夜晚,对于南景而言,却成了一种难能可贵的悠闲时光。
“西西睡了?没什么,我只是在思考我现在的生活,阿香,你对你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南香随手拉了把凳子坐在南景身边:“这个问题嘛,我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想的,但目前,我挺满意的,怎么?你想回来?来吧,我的怀抱等着你。”
南景一笑,否认了:“不,说实话我不想回来,如果哪一天我想回来了,那确实是因为你,这里没有我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南香明白南景想表达的意思,她道:“小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那些亲戚根本不值得你太在意?你看看我,我跟我爸妈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我不照样过得开心?不要给自己添无谓的思想,难受的只会是自己,一直戴着这种隐形的枷锁其实很不舒服的,真的,不要给自己这种压力,不值得。”
南香的话语直率,其中蕴含的道理很中肯,让人无法忽视。南景闻言,不禁微微侧头看着她:“你比我豁达。”
南香撇撇嘴:“我不是比你豁达,我只是比你不在意那些人,你啊,就是太小心翼翼了。”
南景大方承认自己的短板:“你说得对,我就是表面看着不在意,但却比谁都怕他们说我……我更怕西西因此受伤害……”
“西西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孩子终究要长大,你要学会放手,让她成长,西西学东西也快,鬼精鬼精的,她以后一定比你优秀。”南香看得开也想的远,她觉得就应该给孩子独立的空间。
南景挑眉:“我是第一次当西西的妈妈,西西也是第一次选择我,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相处才是最好的,可是我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见过她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甚至是苟延残喘……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再受任何伤害。”
南景有跟南香大概提过西西的爸妈离世时,西西悲痛欲绝,哭得令人心碎的样子,南香不住连连叹气:“虽然我也心疼西西,但是,西西总有长大的一天啊,你也会老去,她终归要自己成长,自己独立,如果你一直不肯放手,她以后怎么独当一面……”
说到这里,南香的心中猛然升起一个疑问。回想起几年前南景领养南梵西的情景,那时南景给她看南梵西的照片,孩子就已经是现在的模样了,然而时至今日,南梵西似乎并未见长。暂且不论南梵西的模样与南景童年时的惊人相似可能只是巧合,但为何她不见成长,这不禁让南香心生忧虑。她暗自揣测,难道南梵西患有某种先天性疾病,比如侏儒症?这个想法让南香不禁联想到南景对南梵西无微不至的保护,是否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强迫自己停止那些令人不安的思绪,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不安的念头从脑海中彻底抹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情,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要相信南景和南梵西之间有着美好的未来,而不是自己无端猜测的那些。
“你怎么了?”南香的动作引起了南景的注意。
“没事没事……”南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好奇与担忧,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小景,西西是不是……长不大?”
南景凝视着南香,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她理解南香此刻的困惑与担忧,也知道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然而,要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容易,它牵扯到南梵西的身世、她们之间的特殊关系,以及那些难以言说的秘密。
因此,南景沉默了许久,没有立即回答。
“我……我没其他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如果西西有什么疾病的话,你可以跟我说的,我……我还有点积蓄,如果西西需要治病,或者她的未来……我可以尽我所能的……”
南景静静地聆听着南香语无伦次的表达,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透露出深深的关切与真诚。南景无需任何质疑,她能感受到南香内心深处的那份纯粹与善良。
南景轻轻地搭在南香的肩膀上,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近了一些:“阿香,我知道的,你是为我好,想帮我分担,不过你放心吧,西西很健康,她没事的,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跟你详细说说西西的事。”
“现在不就可以说?干嘛等到以后?”南香十分不理解南景干嘛这么扭扭捏捏。
南景摇摇头,试图让南香理解自己的处境和难处:“我想,等完成这次的任务了之后,咱们彻夜长谈吧,我想跟你毫不保留地说所有的事,包括这次的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
“我这次其实不是突然回来的,我……我本来是辞掉工作的……”
“什么?你辞掉工作了?”
“对,因为这次的任务。”南景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立即倾诉一切的冲动。她深知,这个话题敏感而复杂,需要更加谨慎和细致地处理。
看到南景如此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模样,南香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嫌弃,但更多的是对南景的理解和体谅。她摆摆手,打断了南景可能继续的犹豫和挣扎,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和释然:“切,搞得神神秘秘的,算了算了,等你想跟我说再说,我有大把时间等你。”
南景被南香的理解和包容所触动,内心的情感再次涌起来。她猛地向前,紧紧抱住了南香,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怀抱中。这一刻,她需要借助南香的力量来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的头轻轻蹭着南香的头:“阿香,我真的很幸运有你这么个家人。”
“哎呀哎呀,你以前从不说这种话的,现在怎么肯放下脸说了?我们家小景变了,变得粘人了。”南香被南景蹭得鼻头痒痒的,她忍不住晃了晃头,伸手挠了挠鼻子,试图缓解那份突如其来的痒意。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中药味悄然钻入她的鼻息。南香转头一看,发现搭在她肩上的右手手里,竟然握着一颗药丸:“诶?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药丸?”
“嗯。医生给我开的药,给手脚固本培元的。”
南香心中已然明了,无需再多问,更不愿在南景的伤口上撒盐:“哦哦,那你记得吃。”
南景情不自禁地再次歪头蹭着南香,动作轻柔而依恋,就像一只小猫儿在贴着主人求抱抱。
南香被南景这样突如其来的「撒娇」蹭得有些无奈:“得得得,赶紧把药吃了,然后进去睡觉,粘人精。”
“好。”整个小院,静谧得如同被世界遗忘的角落,目光所及之处,似乎再没有别的什么,唯有她们两人,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惺惺相惜。
转眼间,假期又悄然流逝了几天,仿佛时间在这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里被按下了慢放键。纪倾贺的放假结束通知却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地打破了这份安逸。
南景和原亦伯相约出发时间,准备启程返回西崇。两人对这次假期十分珍惜,但也明白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使命,需要回到该回去的地方,继续为任务而努力。
跟喜爱的人相处的时间确实总是显得那么短暂而珍贵,南香对于即将与南景和南梵西分别的情境,内心充满了不舍与留恋。尽管相聚总有离别时,但那份情感的牵绊让她难以轻易割舍。
南景有意无意地提到希望南香能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时,南香拒绝了,她说:“小景,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我的家也在这里,尽管我知道外面的花花世界很好玩,但是我的心始终只有这里,有机会的话,我去海歌找你玩。”
听到南香的句句,南景内心充满了复杂情感:“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我真的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么多年来,我不都过来了?而且,你又不是没听过,旅游的地方可是个艳遇的好地方,说不定哪天我就真的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呢,想想,我都觉得幸福。”当南香突然露出一张花痴脸时,原本可能因离别而稍显沉重的氛围瞬间得到了缓解。
南香的人生态度确实令人钦佩,她拥有一种难得的豁达与坚韧。在面对生活的种种挑战时,她总是能够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去接受,不会过多地计较得失与成败。即使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也依然保持着对爱情的纯真信仰。
南景不再勉强南香去接受提议,尊重她的选择,支持她的决定:“好吧,你开心最重要,不过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南香:“放心啦,我一定会说的,小原不是在等你们了嘛,赶紧去吧。”
南景:“嗯,西西,我们走吧。”
“阿香,我舍不得你。”看到南梵西突然像考拉抱树一样抱住南香的大腿,小脸上满是委屈的表情,南香和南景都不由得心头一软。
她连忙蹲下身子,将南梵西紧紧地抱在怀里,南梵西柔软的发丝在南香脸上滑来滑去,带来一阵阵轻柔的触感,让南香的心更加柔软。她轻轻地抚摸着南梵西的头,感受着她小小的身躯里蕴含的无限情感。
“哎呀,我也舍不得你啊,要不你就留在这陪我,不走了,让小景自己走好不好?”
南梵西开始认真地思考着要跟南景走还是留在这,南香和南景都默契地选择了不干扰她,而是静静地等待她的回答。
等了有好一会儿,南梵西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双手环住南香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阿香对不起,我还是要跟小景走,小景需要我的照顾。”
南梵西那番既认真又带着稚气的话一出口,南景和南香都不由自主地噗呲笑了出来。
南香笑着摸了摸南梵西的头,眼中闪烁着宠溺的光芒:“好好,那小景就拜托你咯。”
南梵西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确认自己心中的决定:“好,我会回来看阿香的。”
看到南梵西那纯真而坚定的表情,南香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好,我等你。”
正当她们沉浸在离别的氛围中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宁静。原亦伯和赵弘葑从石桥的另一端缓缓走来。
看到两个大男人到来,南香才起身说道:“小景和西西就拜托二位了。”
“你放心。”无需南香多说,原亦伯也会这么做的。
赵弘葑也说道:“这些日子也谢谢你款待了,麻烦了你这么久。”
南香压根不介意这段时间的忙活,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哪里会麻烦,你们来了我更开心,以后常来。”
在温暖的阳光下,几人聊得正依依不舍,一辆私家车驶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南景的行李很简单,除了原来那些,多出来的就是南香一个劲儿往她包里塞的干果蔬菜。
相比之下,赵弘葑和原亦伯的行李则显得颇为庞大。赵弘葑仿佛化身成了移动的小型超市,他精心挑选并购买了大量的食品,从坚果零食到罐头速食,再到各种口味的果蔬饮料,一应俱全。这些食品被整齐地摆放在后备箱中,几乎将整个空间都填得满满当当。
南景深深地看了南香一眼,随后缓缓地向南梵西伸出手:“好啦,西西,我们走吧。”
四人上车,关上车门,将外界的喧嚣与不舍暂时隔绝。南香站在车外,目光紧紧追随着离去的车辆,她的双手不停地挥动,直到车子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路口的拐角处……
来时路上,一行人特意选择了较为缓慢的交通方式,主要是为了能让南梵西有机会仔细观察并熟悉周围的环境。而回程时,考虑到时间效率和舒适度,他们选择了乘坐私家车。
南景透过车窗,目光掠过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心中涌动的情感却与来时截然不同。此刻,随着私家车的快速行驶,她的心情也随着这不断向前的车轮,变得复杂和深沉。
在洞哈寨的这段日子里,原亦伯和赵弘葑的生活仿佛被美景和美食所包围,他们几乎每天都在未知美景与品尝各种地道的风味。原亦伯虽然也享受这些美食,但他凭借着自律与自我控制,总能保持适度的享受,不让味蕾的盛宴影响到身体的健康。
而赵弘葑则完全沉浸在美食的世界中无法自拔。他对每一种食物都充满了好奇和热情,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结果可想而知,他的体型在肉眼可见的增加。不过与肉类食物相比,素食往往含有更低的脂肪和胆固醇,赵弘葑的体型很快就会恢复。
满车的食品,就是本次旅途的最佳见证者,真的是来时一身轻装,回时几大包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