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千代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就眼前一花,下一秒,人落进一张柔软的大床里,五条悟像那天晚上的夜斗一样,细心地给她理好枕头床单、掖好被子,看了看窗外明亮的天光,最终把自己的眼罩取下来,戴到了神山千代脑袋上。
遮光性很好,但有点大,丝丝缕缕的光线还是能从缝隙中透射过来。
于是他把窗帘也拉上了。
神山千代:“……”
她终于发现了。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不受影响啊!
“五条先生。”神山千代实在不想再要一个新上任的一等宫廷侍从了,她斟酌着字眼,尽量让自己的语言精确而简洁:“把我脸上的眼罩摘下来,戴回去。”
五条悟一一照做。
嘴里却还不断叭叭着:“怎么了,戴着不舒服吗?哎呀我那里还有好几款哦,你要试试吗,陛下?”
神山千代现在听见“陛下”这两个字就头疼。
“不用了,”她道:“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我的事就是照顾好你啊陛下。”
“……除此之外的事。”
五条悟沉思了一会儿,人没动,小嘴一张又要说话。神山千代恶向胆边生,手都从被子里拿出来了,想着他要是再叭叭,就捏住他的嘴巴手动禁言。正巧这时,门“砰!”地一声被撞飞了。
真的是,飞了。
怎么回事,五条悟的仇家吗?
神山千代垂死病中惊坐起,看着骑着咒灵突然出现的黑发眯眯眼,发现他那双小眼睛死死盯着的不是五条悟,而是自己之后,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
啊?她的吗?
黑发男人微微喘着气,风尘仆仆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匆匆赶来。他抽动唇角,似乎是想牵起一个笑容,却又被无线的线向下拉扯,最终露出一个扭曲到几近崩裂的表情。
神山千代默默移开目光。
这副看负心汉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五条悟终于找到其他事可干了。
他小手一指,语气做作地指责道:“杰!你怎么能锤飞陛下家的房门!”
神山千代:“……”
好熟悉又诡异的场面。
她现在是真头疼真想休息了,特别想让这两人都滚,又怕话一出口两个人真的物理意义上的滚了,只能再次硬生生憋回去,尽量冷静地道:“二位,请出去。”
五条悟大叫着“啊——!不要!”,转身向门外走去。
神山千代看着漏风的大门,和最终真的就只是蹲在了门外勾肩搭背不知道说些什么还说着说着眼看就要打起来了的两个人,头更痛了。
但她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从现在开始,她要当一个冷酷的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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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放过她了,那个眯眯眼没有。
他安安分分站在门外,看起来已经收拾好了失控的情绪,勾起一个传销头头标准微笑:“陛下,鄙人夏油杰,是二年级以前的班主任。”
他着重强调了“以前”两个字。
这人还挺有心机的。
神山千代也确实被勾起了一丝兴趣,歪了歪头。
五条悟被一通电话叫走了,熊猫说过,作为常驻日本的唯一一位特级咒术师,他的任务量可以用“海量”来形容。
“以前还有夏油老师可以分担一二,自从夏油老师叛逃之后,总监会下发的任务就只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叛逃?”
“嗯,大概一年前,夏油老师从高专叛逃,还带走了好大一批平民术士,创立了一个民间咒术组织,现在名义上已经被打为诅咒师了,不过我们心里都清楚啦,这只是总监会气急败坏下的决定而已。”
看夏油杰这进出自如的样子,看五条悟那放心离去的模样,要说他这创业之路高专没在背后偷偷支持她是不信的。
“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他悠悠道:“陛下可否允许我慢慢道来?”
神山千代:“……”
她今天好像总在听故事?
她冲夏油杰比了个“请进”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