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她无数次在心里演习过,如果再见到他,应该怎么称呼他。
"叛忍宇智波鼬"
"杀人凶手"
"可耻的叛徒"
可真的遇到他时,她张了张嘴,所有恶毒的话却都悄无声息从嘴边溜走。
只剩了一句"你还好吗?"
一别三年。三年来,无数次想知道他是否安好,又无数次唾弃如此卑微的自己。即使如此,内心最深处似乎还对他存在着本能的关切,就像梦里还是会下意识呼唤记忆中那个温柔少年一样。
木叶医院的病房里,落华靠在床上,看着窗外掠过的乌鸦,思绪却飘得更远。
已经住院两周了。身体里的毒素清除得差不多,伤口愈合情况也很好。
按理说她该感到庆幸——毕竟从那样的战斗中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但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养伤上。
三年前的宇智波灭族事件,是否另有隐情?
这个疑问如同毒刺般扎在心底。过去她不是没怀疑过,但那个晚上,他的冷漠绝情让她陷入巨大的割裂中。停止思考这件事,单纯地恨他,对她来说是最简单、最不内耗的选择。
可这次短暂的重逢,她再次确认了——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他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难道真的有什么苦衷?
她不禁从记忆深处翻出了过去的疑点。
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呢?
应该是从那把偏离心脏半寸的刀开始的。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胸口的伤疤。如果鼬真的想杀她,以他的实力,绝不会出现这种"失误"。那一刀的角度、力道、深度,都精准得可怕——恰好能让她看起来快要死掉,却又没有真的致命。
还有那些乌鸦。
这些年来,她不止一次在执行任务时看到过它们的身影。起初她以为是巧合,但现在想来,那些乌鸦总是在她遇到危险时出现,仿佛在暗中观察着什么。
"如果他真的是冷血无情的叛忍,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喃喃自语。
更让她在意的是团藏被解职的时机。宇智波灭族后不久,这个一直针对宇智波的老狐狸就失去了权力。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她想起很久以前,卡卡西无意中提到的一件事:"那天清理现场时,有几具宇智波族人的遗体离奇消失了,始终没有找到线索。"
遗体消失……写轮眼……团藏……
这些零散的信息在她脑海中盘旋,隐约勾勒出一个可怕的推测。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还没等她应声,门就被猛地推开。佐助气喘吁吁地冲进来,黑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
"华姐姐!"他扑到床边,黑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
落华看了看墙上的钟——下午两点,这傻小子显然是从忍者学校直接跑来的。
这么多年来,每次受伤她都会隐瞒佐助。这孩子已经失去了太多,她不想让他再承受更多的担忧。这次大概是因为已经到了之前告诉过他的任务结束时间,她却迟迟没去看他,他察觉异常所以找来的吧。
落华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佐助,你翘课了?"
"我......我担心你......"佐助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胡闹!"落华板着脸,"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翘课?"
看到佐助委屈的样子,嘴唇微微颤抖,眼眶也有些发红,落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啦,姐姐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她故作轻松地活动了一下手臂,"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才不是小伤!"佐助突然抬头,眼中闪着泪光,"医生说你差点……差点就……"
看到佐助这样,落华心里也有些发酸。她轻轻抱住佐助:"姐姐答应过要陪你长大的,怎么会轻易离开呢?"
佐助在她怀里小声抽泣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用力擦了擦眼睛。
佐助如今已经快11岁了。她和鼬在这个年纪已经晋升中忍。想到忍者学校那些无聊的课程,她不禁皱了皱眉。
算了,翘课就翘课吧……
其实佐助成绩很好,也掌握了基本忍术,已经可以申请提前毕业。但有了过去的教训,落华知道,太早毕业,太早展现出才华,就会更容易被人盯上。
不过,这样虚耗光阴也不是办法……
"佐助,"落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都翘课了,姐姐单独辅导你手里剑吧?"
她现在的情况虽然不太能调动查克拉,但手里剑准度应该还不成问题。
"欸,可以吗?你现在的身体……"佐助明显有些心动,但还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哎呀,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啦!"落华摆摆手让佐助不要担心。
随后,她从病床上跳下来,一把抱起佐助从医院后窗翻了下去。
训练场上,落华手把手地纠正着佐助的投掷姿势。看着他认真练习的样子,她恍惚间想起了多年前,那个人也是这样教她的。
晚上,把佐助送回家后,落华悄悄爬上病房的窗户,心虚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后跳下窗台。
咚——
她的脑袋正好撞到了什么东西。
"嗷!"落华吃痛地捂着额头,抬头一看——卡卡西正站在那里,一手捂着头,显然也被撞得不轻。
"有你这样的姐姐,也不知道佐助是幸运还是不幸……"卡卡西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