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妈虞爸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这个问题他们也想过,思考片刻后,虞爸下定决定,说道:“你奶奶家在农村,位置偏僻,还有地窖,比我们现在的房子更可靠,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全家人商量后决定开车带上物资去虞奶奶家。
但他们家的车空间不够装下现在囤积的食物和水,权衡利弊后,虞爸用一箱泡面和两桶水换来了一辆小型货车,全家人一起搬运,剩下的物资虞妈将它们藏在了家里的隐蔽角落,也许未来某一天能够用得上吧。
现在虞家共有两辆车,虞爸和虞妈各开一辆车,却纷纷堵在了出城的高速上,满街的汽车,喇叭声响彻云霄,与人们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末日交响曲。人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夏日的夕阳里,被未知的焦虑炙烤,被紧追其后的恐惧鞭笞。
这一堵就是一个晚上,直到第二日清晨的阳光照在虞何的脸上,堵车的队伍才开始前行。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重,虞何和虞爸开玩笑,“爸爸,如果我被感染了,你别直接杀了我,你可以给我在面前绑一块儿肉,吊着我,让我给你拉磨,末世免费劳动力可是很珍贵的。”
虞爸擦去头上的汗水,笑了笑,说:“爸爸更有劲,让爸爸来。”
当车行进到出城的跨海大桥时,前方突然传来骚动,有人开始从桥的另一端往回跑,还有人仗着自己开着货车,不顾身后其他车辆,直接开始倒车。人群慌忙,尖叫声此起彼伏,虞爸见事情不对,立马下车把另一个车上的虞妈喊过来,三人拿上备用背包,跟着人群一起往回跑。
此刻人性褪去,有些人趁乱抢夺物资,有些人骑着摩托车从别人身上碾过,那辆开倒车的货车车轮上已经鲜血淋淋,肉末横飞,但司机并没有减缓速度,汽车尾气让四周浓烟滚滚。虞何一边跑一边回头望,远远地瞧见有血肉模糊、举止怪异的人在追赶人群,就像非洲草原上猎豹狩猎羚羊一般,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丧尸,心里的恐惧陡然上升,脊背发凉。
忽然一个壮汉从虞何的背后冲了出来,他似乎是想要顺手抢夺虞何的物资包,看似不经意间撞倒了还是个高中生的虞何后,伸手就要勾住虞何物资包的跨带,好在虞爸就在虞何身边,他转身扶住女儿,又立刻用脚压住了物资包,那壮汉抢夺不成,也不停留,转身就跑。
但这一耽误,再加上混乱的人群,虞妈竟不见了踪影。虞何和虞爸一边跑一边喊虞妈的名字,人群嘈杂,听不到回应。
还未跑到桥梁尽头,人群忽然又堆叠在了一起,竟是另一边也有丧尸,前有狼后有虎,虞爸后悔没有带武器,虞何后悔离开家,在家里也许是等死,但离开家就是送死。
有人慌不择路,竟选择直接跳桥,这桥是跨海大桥,距离海面足有三十多米高,这一跳与自杀无疑。
有人跳桥也有人选择顺着桥梁的绳索,往高处爬。虞爸托举着虞何,让她爬的越高越好,待虞何稳住身体后,想要把虞爸拉上来,但面前的人争相伸出手,希望虞何能施以援手,拉自己一把,还有人托举着二三岁的小孩,让虞何帮忙抱住。
若是在其他时候虞何确实会帮忙,但此时此刻,面临的是丧尸,她爸爸好不容易把她托举上来,她哪里顾得上别人,只伸手拽着虞爸往上拉。没想到这时候有人在背后一把拉住了虞爸的背包,眼神中满是阴狠,大有“我跑不了你也别想跑”的意思。
“嘣!”忽然人群最前端传出一声类似于鞭炮炸响的声音,与此同时一只丧尸应声倒地,头顶多了一个黑乎乎的洞,黑红色的血和黄色的不明粘稠物流了一地。众人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一个60多岁的老头手里拿着一个被布包裹着的,冒着烟的东西。虞何没想到,在这片土地上居然能看到普通人手里有枪。
紧接着又是数声炸响,几个威胁大家生命的丧尸被爆头。但拯救众人的老头并没有迎来拥戴,他手中的利器已然成为所有人觊觎的蛋糕,桥头迎来短暂的沉默,如同电影里大决战前的对峙,只需一点风吹草动,大战就会触发。
而波动这一根弦的,正是从桥另一边冲过来的大货车鸣笛声。老头虽然有枪,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人压在身下,那杆土枪如浪潮最前端的帆船,被人手推举着不知要落向何处。
眼看另一边的丧尸就要逼近,虞何趁乱把虞爸拉上了桥梁的高处,但虞何知道这里躲不了太久,她到处张望,想要找下一个藏身处。忽然,她瞧见了桥梁与桥墩之间的空隙。
虞何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虞爸的手。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充满危险,这才第一天她就见识到了末世的残酷,曾经的平静已经彻底被撕碎,而她,必须找到活下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