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将自己隐藏在暗处,蹑手蹑脚悄悄靠近。
二门外向内院张望的是把风的人,厨房那里有两个在搬东西,半袋面粉,半袋谷子,是程媺放在厨房的唯二粮食。
几人翻找遍了,只找到这么点东西,骂骂咧咧地搬起来。
牧云拿起墙边一根栓门的棍子,大叫一声,“哪里来的贼!”对准把风的那个人劈过去。
三个贼人被发现难免慌张,牧云的一棍被避开要害,只砸在了肩上,那人很快跳了起来。
三人见不过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儿,胆子大了起来,一齐来围攻。
月儿钻进一片云,清辉从云朵的四周泄出来,给云朵镶了一个模糊的光边,胡同里有人高喊,“有贼啊!”
牧云与三人斗得难分难舍,内院中冲出一人来相助,正是桂儿。
桂儿一眼看见被贼搬出来的两个麻袋,厨房里就剩这点粮食了,顿时怒火激起,直冲到离粮最近的那个人身边,双臂一展,狠狠将他抱摔在地,速度抢回两个袋子,往内院狂奔。
几个贼怕有其他的人被吵醒再冲出来,不再恋战,开了宅门就要逃窜。
没想到门外还守着一人,第一个逃出去的人又飞了回来,砸在第二个想逃的人身上。
门外的帮手跨进来,牧云先看见那行起来高低摇晃的臂膀就知道是谁,赶紧把另一个贼人围堵过去。
桂儿往内院放好粮袋复又出来,三人围着三个贼拳打脚踢,打得小贼连连求饶。
他们一伙有六人,另外三个偷的是胡同里的另一家,便是刚才喊有贼的那家。
如今城中混乱,县衙不理事,入户偷抢之类去告官不顶用,不如自家暴打一顿出气。
打走贼人,桂儿十分畅快,对来帮忙的人道谢。
牧云木着脸,也对祁松道了谢。
程媺和余氏被惊醒,都出来了。
夜里遭贼,有惊无险,贼人这么多,能看出城中的情形十分不乐观。
祁松转身要走的时候踉跄几步,倒在地上,几人都吓了一跳,以为他受了重伤。
祁松摆手道,“没事,就是饿的。”
今日柴烧没了,没处去买,幸好家里还有囤的炭。
做吃食用的是红泥小火炉和陶罐。
陶罐里的水烧开,程媺把面疙瘩倒进去,滚煮一会儿。
只有面疙瘩没有其他,倒在陶碗里,加点盐,滴几滴香油,搅拌搅拌。
“祁伯,只有这些东西了,您先将就着对付一下。”
面香和芝麻油的香直往鼻子里钻,对于饿了几天的人来说,这就是无上的美味。祁松双手接过,等不得了,吸溜几口灌进喉咙,烫也不管他,肚子能填点东西就好。
牧云本拿着箸递出去,见祁松三口两口风卷而完,默然将手收回来。
祁松透一口长气,似在回味,也就短暂的一会儿,眨眼他把吃完的碗拿井水冲了,干干净净地还给程媺。
程媺问他接下来怎么办,手中不是无粮了么,外面好买粮吗。
祁松告诉他,城中乞丐混子结帮,不仅抢民宅,也抢粮铺,“小娘子家今日遭贼不是最后一回,往后还要多加小心。”
程媺已有准备,就是贼人来的防不胜防,若是结帮成派人一多的话,她们也无可奈何。
这该死的王储争斗怎么还不结束。
牧云问祁松,“你宿在何处?”
祁松惭愧道,“本来四海为家……”现在只能叫居无定所。
这一两个月牧云遇见过他三次,每次他都是突然跳出来,与他过些招就走。
牧云心道,拒了你你不会回武家去吗。我爹已死,我也不稀罕你教拳脚功夫,城门封闭都快半个月了,你的能力难道没办法离开,也找不到吃食?
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成心叫人内疚。
程媺看着牧云。
牧云看向别处,清了清嗓子道,“最近贼多,我们家缺个门房,你可愿意?”
祁松显得略有些激动,“能给一份营生与老汉,感激不尽,老汉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一定给小娘子小公子守好宅门。”
牧云暗道,你就装吧。嘴上道,“食宿全包,月钱五钱。立契为凭。”
祁松的目的就是跟在小公子身边,也不计较给多少钱吃什么东西,他说什么都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