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唳叉着手,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关雎鸠:“我再去一趟钟山谷。”
关雎鸠不解:“为何?”
闻唳:“找半神玉。”
关雎鸠点了点头:“行,我随你一同去。”
闻唳摇了摇头:“不,你去找齐煦阳,把他带过去。”
随后他看向卓如令:“卓姑娘怕是还要再走一趟了。”
关雎鸠一愣,但还是同意了:“好。”
卓如令盈盈一笑:“只能能找到杀害山神的人,再去几次我都乐意奉陪。”
游魂却意识到了什么:“你找齐煦阳做甚?”
闻唳不紧不慢道:“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游魂听着他这语气,感觉有些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
闻唳沉默不语。
钟山殿外。
卓如令才走了几步,回头一见,闻唳还站在原地不走,忍不住问道:“神君怎么了?”
闻唳唇角一勾:“本君有说要进去吗?”
卓如令一愣,不解:“神君不是要找半神玉?”
闻唳:“那本君有说,半神玉在殿内吗?”
说着,他突然施法,斩下一片叶夹在指尖,那叶飞快的朝卓如令飞去。
几乎是一眨眼间,根本来不及叫人反应。
卓如令站在原地没动,那飞叶也看就要击中她,她下意识抬手一挡,那叶子很快被她掌间的灵气所吞噬。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瞳孔皱缩,连忙将手背在身后。
卓如令:“你……”
游魂恍然大悟:“原来法力被封是假的啊。”
闻唳却丝毫不意外:“火凰仙子,本君没那么多的耐心继续演下去了。”
卓如令皱起眉,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耍了,有些恼怒:“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闻唳语气平静:“不够明显吗?”
卓如令一愣,神色严肃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闻唳却答非所问:“那具活傀也是你的手笔,对吗?”
卓如令:“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唳不紧不慢道:“你问这个?还记得本君那个护身玄镜吗?”
“那块玄镜如若保不住生死,便会将那人如何死的记下来。”
卓如令显然没想到这一遭,转而,她又意识到不对:“那块镜子当时就碎了,你从何看见的?”
闻唳叹了口气,语气冰冷:“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说着,他摆了摆手,挥出一道仙法。
卓如令的面前立刻出现了一个场景。
阴九烛刚回来,便见卓如令已经掀开了盖头,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
阴九烛笑盈盈的走过去:“久等了。”
他的目光在那红盖头上顿了一下。
“你回来的太晚了。”卓如令发现了,眼神躲了躲:“我就……”
阴九烛坦荡的摆了摆手:“无事无事,你我之间何必拒礼?”
说着,他走到了桌边,取了两个空酒杯,倒了满满的酒,随后,朝卓如令举起一杯。
“合卺酒!”
卓如令笑颜盈盈的走过来接过,却放在了桌上,也顺手将阴九烛的手按下:“不急。”
阴九烛看着她,笑了一声,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柔声道:“听你的。”
卓如令脸上带着笑意:“我想看看今日西宿神君给的那块半神玉。”
阴九烛也不拒绝:“你等着。”
他连忙抬起手,只见手中瞬间出现一块玉。
卓如令连忙凑过去。
“这玉当真不错啊。”
她和阴九烛挨着一起看着那块玉,赞不绝口,另一手却暗暗汇聚了一道咒毒,被她控着落入那两个酒杯里。
玉也看完了,二人便也互相敬了一杯,卓如令掩着唇,却并未饮下那杯酒,掀起眼皮,柔情似水的眸中闪过一抹狠戾。
只见阴九烛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一眼看见卓如令还举着手,嘲笑道:“喝酒怎么也喝这么慢啊?”
卓如令不动声色的将满杯酒放在了桌子上,又悄悄仗着宽长袖口顺走了半神玉。
阴九烛瞧见了她放下酒,愣愣的看着她,十分不解:“你怎么不喝啊?”
卓如令勾起唇,那笑意却跟平常完全不一样,莫名的叫人有些发憷。
阴九烛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痛,意识到不对,惊愕的看向卓如令,简直不可置信:“是你?”
他踉跄两下,跌倒在地,嘴角立即溢出血来。
“卓如令…为什么吗?”
卓如令俯身,从袖中掏出一块玉,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你赠我此玉,愿白首相携?”
阴九烛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皮笑肉不笑道:“可你愿,我不愿。”
“他们说你不弃我法力被封,如同凡人,而你身为高高在上的山神,你我婚约,是我高攀,是你的恩赐。”
卓如令绝对可笑,冷笑一声:“可我不需要你的恩赐。”
随后,她一挥手,竟抽出了一旁阴九烛的佩剑,剑光一闪,白玉两半,落地安然。
阴九烛不理解,死死地盯着她:“为什么?”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卓如令拍了拍手,缓缓站起身,一脚将成了两半的玉佩踢到了桌下,神色冷漠,寒光如同剑一样,仿佛刮着阴九烛每一寸的骨肉。
她手里拿着阴九烛的剑,仔细的搬弄着,语气戏谑:“我记得这把剑上,沾着他的血……”
“你…可以满足吗?”
阴九烛瞳孔皱缩:“你要干什么!”
“卓如令你疯了!你胆敢杀我?!我可是山神!我是你的…呃!”
“你也配?”
卓如令毫不留情的一剑刺入了阴九烛的胸膛,血溅在了脸上也面不改色。
她拔出剑,打算再次刺第二剑,突然,一块护身玄镜飞过来,挡住了那再次刺下来的剑刃。
卓如令妄图刺穿玄镜,就往剑里注入了法力。
“崩。”
剑瞬间碎成了齑粉,玄境也碎得满地都是。
阴九烛被吓得动也不敢动,而且现在还是浑身动弹不得,一句话也憋不出来,胸口被刺了一剑,汩汩冒血。
卓如令看见剑没了也不恼,反而微微一笑的看向阴九烛:“火凤凰一脉的咒毒本就是要人生不如死。”
说完,她有些遗憾道:“可惜,你很快就要死了。”
她俯下身,趁着阴九烛动不了,将他搂紧自己怀里,动作极其温柔,如果阴九烛的这一切都不是因为她,那必然可以看出二人是一对情深伉俪。
然后,也就是这时候。
阴九烛想了一半就被打断了,因为他感觉到一股法力注入体内,那胸口更是难言的灼烧感。
一瞬间,五脏六腑都好似被烈火焚烧,偏偏他现下动弹不得,就连叫也叫不出声。
他忍受不了这样的苦楚,眼睛瞪得似乎要将眼球瞪掉下来。
卓如令眼神冰冷的看着阴九烛被烈火烧死,毫无一点留恋,就这么看着所谓的山神最后魂飞魄散,如此草草。
“阴山神。”
门外想起了敲门声,听声音,是齐煦阳。
卓如令掀起眼皮,那双眸中淡然冰冷,如同未消融的冰,还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再次睁开,只见眼眶泛红,一滴泪自眼眶掉出,沿着面颊一路留下,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