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余苒是忍着微醺一夜的头痛起来的,睁眼却看到自己的手心攥着某个人的白衬衫,身上已经变成了一条皱巴巴的真丝睡裙。
不记得昨晚到底有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的余苒战战兢兢拿起手机,要给迟尘发消息确认却看到了他给自己留下的便签。
“苒苒,我本来是要拒绝爷爷的强娶提议的,可苒苒都主动提了,我定会满足。”
余苒的脸就要纠成苦瓜,脑子里的碎片记忆都在提醒自己,这结婚邀约是自己主动发出去的。
正思索着怎么告诉迟尘自己反悔的事情,当事人的电话就打来了。
“醒了?”
“迟尘,我头疼,不太记得……”
“抱歉,昨晚苒苒实在热情,导致我一时疏忽,让你头疼。但是我想庭芳应该正端着醒酒汤在外面等着你。”
迟尘拒绝接受余苒的装失忆请求。
“我们好好聊聊的。”
“可能来不及了,爷爷聘礼已经收了。”
没等余苒反应,电话那端已经变成了忙音。
余苒边叫唤着旧社会边打开了卧室门对上了庭芳那张带着不易让人察觉的歉意的脸。
“我说,这天衣无缝的计划你有出力吧?不是我说你们这群人怎么就如此无耻呢?我和迟尘真发生点什么,也不怕我想不开。”
庭芳捧上手中的醒酒汤,然后带着笑意听余苒碎碎念。
她也没想到小姐的自制力这么不好,那只能被姑爷拿捏领回家了。
“罢了,我哪有人权呢?把我先前直播给老爷子修好的画带在车上,我今天下班老宅一趟。”
“啊啊啊,我一定和迟尘八字不合,这指望能嫁啊?”
想到自己昨晚扒了迟尘的衣服,余苒就觉得丢脸。她算是认清楚了,从小到大她在迟尘面前就没有正经的时候。
“早就算了,合的。”
“你说什么?”
余苒看得出庭芳的心虚,决定要吓吓这个“敌军间谍”。
庭芳逃离了卧室,去衣帽间把小姐今日回家定亲的穿搭再次检查一遍。
“庭芳,你过来和我聊聊你们天衣无缝的计划呢?”
“没有计划?小姐。小姐您赶紧去洗漱吧,庭芳给您把这个袖子再熨烫一下。”
庭芳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余苒闭着的眼皮抬了抬,决定给她一个台阶。
出门的余苒和昨晚的火红色反骨美人完全对不上号,身上是一系白色千金风夏季套装,简洁大方且很适合定亲。
“这适合我吗?”
“小姐,您赶紧的哦,上班要迟到了!”
好言好语送走了余苒,庭芳开始整理这一个月来余苒的护肤品使用规律,给对面发去。
这些日子,贴身伺候的庭芳可不得安宁。
那日测算八字的时候,夫人特地将自己带了过去,见证这仿佛天赐一般的姻缘。
作为贴身常宦的她须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得机警着,必须促成这段姻缘。
此刻,人在车上的余苒收到了爷爷的信息。
“听下人说,你把人家小尘都欺负了?”
见对方对自己行程了如指掌,余苒暗自决定要将庭芳打包退回,随即拨打余夫人的视频电话。
“对面是我亲爱的妈咪吗?您之前不是夸庭芳干活精细吗?我把她借您用用吧!”
对面的余夫人听完讪讪一笑,屏幕内的眉头肉眼可见得皱了起来。
死丫头还嘴硬呢,她就不信迟尘拿不下她。
“囡囡啊,贴身的人不能外借的,我们在家等你回来,今晚回来再说的呀。”
余夫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甚至有些惊魂未定。
“我说你们哪有当妈当爷爷的样子,你们就老老实实替小尘说一句他喜欢苒苒,让年轻人自己处去呗,还整上逼婚这一套了。小尘还在这里呢,也不害臊。”
余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对面的自家老公,她都不敢想等迟尘见识了余苒真面目翻脸的那天。
“我还不是怕苒苒那丫头糟蹋小尘心意?”
余夫人边说边看向迟尘,这个女婿她是真满意,就是面上过于端庄了些,因此她倒真会担心苒苒不喜欢这款。
“苒苒什么样小尘还能全然不知?我看就是你馋女婿的颜值,在孩子面前卖人情。”
十分不认同自家妻子的说法,余拙指着迟尘就笑道。
“你也不是好人,女婿都叫上了。你女儿和你一个德行,喜欢还梗着脖子叫唤绝不低头,真想停了她的卡,赶紧送去西北给小尘好好治治。”
余夫人逮住老公把柄就怼回去,老爷子笑笑带着迟尘上去书房了。
迟尘太年轻,对自家孙女心软,有些事情做得还不够狠,他总得指点一二。
此刻,车上余苒终于开始回复爷爷的消息。
“爷爷,哪种欺负啊?我是女生,是他占了便宜啊!”
“这么说,我让人家小尘对你负责?”
“这倒也不用。”
没和爷爷聊上几句,余苒就见到了修复院大门,赶紧以上班为由结束了聊天。
这个世家,套路太深了,她害怕。
刚进办公室,余苒就见到了一副新面孔。
“老师那是?”
“新来的刘教授,据说是和上级领导在飞机上一见如故,被领导邀请来作为项目组顾问的。”
“苒苒,苒苒?”
见余苒的目光一直看向那位教授,田教授提高了些音量。
“还是伤心项目组的事?”
“没有,只是觉得这个人我在哪里见过。”
“没事就坐回去吧,这消息是院长特地挑了你不在的时候说的,应该是不想刺激你,所以你也放宽心。”
余苒感激得看了眼老师,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但总是觉得那张脸熟悉,心里惦记着。
忙碌了一上午,余苒结束了手上的登记册开刷起各大论坛,终于在文成大学的论坛上解答了自己的疑惑。
先前文成大学曾邀请过这位刘教授来进行两天演讲,一直关注母校的余苒曾看过一眼宣传图。
但原定两天的演讲因为一些原因只办了一天,取消了第二天的。
想必是这位教授第二天在回程的飞机上与院内恰巧出差的领导碰上,一见如故后被邀请留了参与研究组。
事情发生在一星期以前,所以自己的位置早就被顶替。
想到这里余苒的心依旧很平静,却在手指滑动的下一秒涌起风浪。
文成大学的官网在第二天发布了迟尘在外身份,也就是AI圈子里那位新贵池尘,去给人工智能系投资的礼堂合照。
原来第二场演讲取消仅是因为原本用于演讲的礼堂被捐款的签字仪式征用了。
文成大学为了投资这样做虽然有些偏颇,却也无可厚非。
但得知自己回国捐款这件事间接导致余苒丢掉研究组位置的迟尘却出手了。
在三日前的拍卖会上拍得《春归图》并送到修复院,给了她一个独立修复的机会。
“还真是抓住一切机会,心思缜密,布局妥帖,非得困住我。”
“嗯?苒苒你说什么?”
余苒工位旁的同事听出了余苒话里的烦躁,过来问了一句。
“没事,今天下午我要请假,麻烦你帮我跟组长说一下。”
没等同事反应过来,余苒就上了停在修复院旁的车子,车子很快驶到熙春观园。
余家本在文城哲王府内,现迁入熙春观园,别无它因,只因那王府人烟稀少,开放为景点长点人气的话又多有几分不便。